,令流珠坐下,随即似笑非笑地道:“瑞安,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要打他?” 瑞安朗声辩驳道:“他欺侮如意,如意是我亲妹妹,大哥也交待过我,别人欺负如意,那就是欺负我,我必须奉还回去。” 徐子期眯了眯眼,冷冷勾唇,又沉声道:“你先是竭力隐忍,但随后见罗瞻出手,便也跟着出手,这样一来,忍字上做的不好,这不忍,更没有做好。你用拳头打喻喜麟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后果?虽说你只是个虚岁七岁的小子,但这等简单道理,你也该明白。” 瑞安不过是个小孩儿,头脑发热,立时出手,哪里想过什么后果,此时不由低着头,嘟囔道:“我当时就想着,要将他打到服气,让他再也不敢欺负我妹妹。” 徐子期冷笑道:“你打他,他就能服气?我先前听你说过,那喻喜麟是个在读书上颇有天分的,更是官宦人家出身,饶是如今没落了,那皮下面的骨头,也都是银子打成的。你个七岁小儿,三拳两脚,便能将人家一个官门子弟打到服气,你徐瑞安好大的能耐!大哥我告诉你,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没有八、九成把握,别学人家强出头。我教你拳脚功夫,可不曾教你逞一时之强,卖弄匹夫之勇!” 徐瑞安紧抿着唇,沉默半晌,咬牙道:“我记下了!” 流珠此时还记挂着先前答应了徐瑞安,要帮他说好听话,便柔声道:“瑞安这事儿,做的实在不妥,但也不必罚跪。跪得久了,腿脚受了寒,以后该长不高了,还不如让他多练会儿功夫,或是罚他多写几幅字——这小子的字儿,歪七扭八,惨不忍睹,合该让他多练几回。” 徐子期淡淡然睨了她一回,轻轻点首,道:“便听二娘的。”他细细一想,斟酌着具体该如何惩罚。便在此时,流珠先将徐瑞安扶了起来,胳膊使劲,打算将他抱起,可如今徐瑞安愈发沉了,流珠硬是没能成功抱起,实在有些尴尬。 徐子期看在眼中,微微一笑,轻挽衣袖,露出结实臂膀,骤然将徐瑞安扛了起来,先是拍了两下这小子的屁股,随即那眼神,又落在流珠身上,定定地凝视着她。男人的那视线格外灼热,流珠稍稍对上,便移开眼神,不由得微抿朱唇,轻轻垂眸,愈发尴尬了起来。 徐子期之前在徐道甫墓前那一通话,着实令流珠感觉震撼,听了他那往事后,她甚至对于这个男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些许怜惜之感。这徐大哥儿也是不易,之前父亲虽在,可父亲对他并不疼爱,甚至也不怎么管教,亲生母亲又被爹与阿婆联手,间接折磨致死,这个男人,完全是自己长起来的……这般想来,实在是个可怜人。 而徐子期作为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既表现出了极其正经的一面,但又有着略为不正经的一面。他正经起来的时候,流珠觉得,他确乎是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人心生信服;而他不正经起来时,流珠虽会因他的举止而觉得尴尬和窘迫,但他身上那浓厚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那结实精壮的身子,偶尔也会令阮流珠感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有些难以抵挡的悸动。 她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流落到一个陌生的、压迫的世界里的,孤独的女人。年轻些时,初遇傅辛,阮流珠不知他的身份,确实也动过心,但是很快,她就认清了那男人。这人比猛虎恶狼还要可怕,虚伪、狠辣、心胸狭窄……接近他,根本就是自埋祸引,自寻死路。 后来,流珠年纪愈大,急着说亲,期间也试探过不少郎君,但试来试去,反倒属徐道甫最为合适——他看着老实,身材壮厚,平常也不怎么归家,又有功名在身……若是没有傅辛后来暗中挑唆怂恿,设下层层叠叠的连环套,那么这一辈子,说不定也会就此平平淡淡地过去。纵然意难平,但或许有别的福气也说不定。 这样一想,连她都有些可怜自己——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爱过谁了。一身腱子肉的徐子期,无疑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她到了这个年纪,加上那些沉重的阅历,想要像无知无畏的少女一样,全心全意、奋不顾身地爱一个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再加上还有傅辛这座大山压在心头,她实在没有心思,去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示好——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身份的男人。 流珠眨了眨眼,轻笑着抬手,帮瑞安理了理额前碎发,心上重重一叹。便是此时,香蕊来报,说是喻盼儿找上了门来,要与阮二娘好好说道说道。 这是流珠早就料定的事,她只一笑,轻声道:“先让她候着吃一回儿茶,儿一会儿就过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