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定能身居首宰高位,加官进禄,富贵寿考,儿只等着当首宰命妇了。” 薛微之十分得意,双颊红透,哎呀了一声,亲了她一口,摸着她嫩白小手儿,道:“若非浮名绊身,要替那秦氏女守几个月面上的孝,某现下必当三书六礼,百两烂盈,迎娶了小娘子。” 徐*只面上敷衍,假作憧憬,心里却对薛微之日后的模样期待至极。到时候这惯常风雅的榜眼郎,因犯瘾而发狂疯癫,丑态尽露,啧啧,不知是怎样一副好景致哩! 又过了五六日,便是阮二娘与荣十八娘相约的日子。阮流珠带上怜怜及弄扇,驱车前往京郊的那“小女儿国”,及至别庄,下了车辇,流珠眼睛一亮,不由暗道:果然名符其实,真是个小女儿国! 这别庄虽小,却五脏俱全,有纺织之地,亦有印染之所,来来往往皆是女工,其中甚至还有光头尼姑和身着道教服饰的女冠。这佛与道,倒是在荣十八娘这别庄里相融相交了。 流珠虽说做的是卖衣裳的生意,往日在小地方的宅院里时,也曾见过女使织布,但这织布机器到底是如何操作的,她却是糊里糊涂,只大概懂个究竟。此刻在这里转了半圈,流珠但觉得新奇,亦对那素未谋面的荣十八娘十分佩服。 这地方虽小,可众人行止都很有规矩,井井有条,不紊不乱。流珠还观察到,在这个地方,做工和休息交叉而行,做工时,女工们皆默然不语,而休息时,女工们又热闹起来,你说我笑,一派和谐。这实在令阮流珠暗暗吃惊——在小作坊都少见的这个朝代里,竟然出现了工厂制度的雏形。看着女工们听从指令,统一调度,流珠简直都要怀疑自己遇上穿越同胞了。 转着转着,流珠忽地见得个十分貌美的光头尼姑。那小娘子虽说青丝皆除,可五官却极其出色,当真是娥眉曼睩,皓齿朱唇,纵是穿着素色袍子,也难掩那巫山一段云般的妖娆身段。 流珠驻足,却并非是为了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所正在做的事。须知在这小说里的这个宋朝,人们仍是以丝麻紬绢为主要衣料,虽说也有袄,但这个袄所指的,与现代的棉袄完全是两样东西。阮流珠也不是没想过把棉引入人们的生活,在青史上重重地留下一笔,但是说实话,她打小长在城市,对于弹棉花到底是怎样一副场景都说不太清楚,最后只好作罢。 而她面前的这美貌小尼姑,正一手持小弓,一手拿木槌,但闻得一声声弦响,眼见一片片花飞,流珠愈发愕然了——她这做着的,不正是弹棉花么? 她正径自出神之时,忽听得身后有人颇为爽利地笑着道:“儿来迟了,不曾出门相迎,还请二娘莫要罪怪。” 那声音与娇嗲软绵一点儿边都不沾,和阮宜爱真可谓是南辕北辙。流珠一回身,便见一个俏丽女子立在身后。那小娘子巴掌大的小脸儿,柳眉杏腮,颧骨微高而下巴稍尖,身形亦是少有的高挑,而最为奇怪的,则是她那衣着——她穿的是郎君穿的裤子! 这小娘子正是久闻其名,而未曾与她谋面的荣十八娘,本名唤作荣熙。依照荣六那文采,自然是取不出这个“熙”字来的,最开始时给女儿取的名是荣喜,家人亦一直呼做喜娘,而十八娘嫁给阮恭臣后,男人嫌她名字俗气,便给她改了个字,这才有了荣熙这个名字。 流珠见了荣熙,连忙笑道:“这有什么可怪罪的?儿倒要谢过十八娘呢,教儿这井底之蛙,有了得见天颜的机会。儿在这里转了一圈,着实大开眼界,真不愧是小女儿国。” 十八娘只一笑,也不再多加寒暄,开门见山,道:“今日请二娘来,实是想与二娘一起,做一桩大买卖。二娘你且猜一猜,咱们要做什么生意?” 阮流珠扫了眼面前这尼姑,微微一笑,温声道:“这位优婆夷手持小弓与木槌,弹着棉花,儿猜啊,这生意,定然与棉花有关。”优婆夷乃是尼姑的尊称,是佛教中的译语。 ☆、44|38.01 为谁特地惜娉婷(四) 荣熙闻言,平声浅笑道:“二娘猜得没错。儿请二娘来,为的就是这棉花生意。”她说着,灵动的眼神微微一转,略有些好奇地道:“知道这棉花能用来纺线填衣的人可不多,而二娘看上去,仿佛一眼即明,毫不讶异,这是为何?” 阮流珠眨了眨眼,又把这事儿推到了连氏口中的那位外国人身上,温声道:“儿的娘亲曾意外结识过一位海外之人,据那人所述,他们在海外之时,就是穿着棉袄过冬。所谓棉袄,便是将棉花填进衣裳里去。” 荣熙也不怀疑,只点点头,不再追问,而是直截了当地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