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信。 他略显不耐地蹙了蹙眉,阮流珠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只可惜这官家仍是不肯就此放过她,对着关小郎遵嘱道:“朕先去小苑,过一会儿之后,你送二娘过去,可记下了?若是没把人送到,朕砍了你这颗机灵脑袋。” 关小郎连连笑道:“官家放妥心吧。奴肯定将二娘好生送去。” 傅辛整了整衣衫,打量了下低眉顺眼的阮流珠,蓦地嗤笑一声,这才抬步,摆驾浣花小苑。他走之后,流珠看着满地散落的折子,蜿蜒如溪流的墨汁,自嘲似地翘了翘唇角。少时过后,关小郎陪着笑,引着她往浣花小苑走去,怀里头还揣着几个锦纹盒子。 流珠看着那盒子,随口道:“这是何物?” 关小郎想了想,斟酌着笑道:“回禀二娘,先帝时出海的那位殿下,近日托人给官家送来了珍奇玩意,这便是其中之一。此物名唤福/寿膏,亦称阿芙蓉膏,乃是忘忧灵药,比之五石散,奇效尤甚。这玩意儿虽说也和五石散一样,有那么一点小瘾,但也是不打紧的。官家不喜此物,便说带给皇后品赏。早上已给皇后处供了一盒,皇后试过之后,精神极好,官家便让奴再送几盒。殿下说了,待他回京之时,能带回来更多呢。” 阿芙蓉,那不就是……鸦片……这是鸦片! 流珠面上平静,微微带笑,心里头却翻江倒海。五石散确实是小瘾,但这可是鸦片,成了瘾,哪里是容易戒得的?官家不喜?他傅辛此举,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对于阮宜爱,流珠对她并没有多深感情,说姐妹情深,那实在是大笑话。但她受过她的恩情,她不能忘。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阮宜爱染上毒瘾呢? 流珠心中急躁,暗思对策。待到了浣花小苑里,阮宜爱果然不似先前那般怏怏的,精神头好到了极点,一个劲儿地和傅辛说着话。傅辛并不时常回答,只闲闲地笑着,阮宜爱一袭丽装,依旧围着那雪绒绒的狐狸围脖,小脸儿红扑扑的,口中咯咯娇笑个不停,小肩膀也跟着抖个不断。 流珠看着她这亢奋的样子,心上重重一沉。 见着流珠,阮宜爱高兴道:“二娘也来了,真好。奴奴这都有小半个月没见着你了。”顿了顿,她嘟着小嘴,怨声道:“先前你不来,四哥哥也不来,妾只能让宫婢给妾读话本儿,她读的,全不如你们读的有趣。” 说着,她踩着缀着珍珠的小鞋儿,少见地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小案上,翻找了一阵儿,随即掏出了三本薄册,揣在怀里,嘻嘻笑着,道:“四哥哥,二娘,你们瞧,这是这个月新出的本子。那三鼎甲名声犹在,便有书商找了他们,让他们各写一本册子。” 这件事情,流珠也曾听说,是怜怜给她讲的呢。她凝视着阮宜爱,温声道:“儿也知道这事。听说博戏摊子上也设了局,赌谁的册子卖的最好呢。” 傅辛定定地看了眼阮流珠,侧倚在软榻之上,随手从阮宜爱那儿接过了一本,匆匆翻阅,但听得阮宜爱兴致极高地道:“奴奴虽还没看完,不,该说是还没听完。但依奴奴看,定然是薛微之的册子卖的最好。” 傅辛随意道:“哦?这是为何?” 阮宜爱笑嘻嘻地抚摸着他结实的胳膊,小眉毛微微拧成一团,嘟囔道:“崔坦写的那是什么啊,妾实在是看不懂,一会儿说什么圆啊方啊,一会儿又说盈数什么的,这也太为难人了。而且他写的故事,真是好笑,说是有个崔姓后生,早起时发现他哥哥凌晨出门赶路,却把要紧的东西落在了家中,便起身欲追。崔后生骑驴,他哥哥架马,试问崔后生要走多久才能追上他哥哥。啧啧,这后生真傻,换匹快马,不久追上了么?” 流珠也听过怜怜说笑崔坦那书。那书名唤做《齐达杂谈》,根本就是数学方面的应用题,机械制造方面的构想等的杂糅,若非凑了这三鼎甲比较的热闹,只怕是一本也卖不出去。 崔坦家贫,老大未娶,虽说因为傅辛科考改革的缘故而赶了大运,成了三鼎甲之一,但是他不擅为人处世,满心满怀都扑在他的古怪学问上。傅辛觉得他新奇有趣,但对他并不委以重任,只让他担了个闲职,是以这崔坦,如今依旧是穷得不行。 听着阮宜爱的话,傅辛想起崔坦教自己几何算术时的模样,不由低低笑了。崔坦也是个有脾气的,傅辛有道题目死活解不对,崔坦讲了两回也没讲通,他干脆甩手不教了。可是这家伙,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