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出来,还十分坏心眼儿地,将她的位置排在了冯氏、阮大等人一桌。官家边掀衣入座,边对着厅内众人笑道:“这位端端娘子,如今已是良籍,与阮二郎是郎情妾意,璧人一双。如今这小儿女啊,可是不听爹娘管。这小娘子已经珠胎暗结,二郎怕被爹娘骂,迫不得已,金屋藏娇。说起来也算是美事一桩,传出去人也会赞二郎少年风流,勋国公和夫人,也不必对二郎多加苛责了。” 阮镰听着,很是高兴,暗想道:官家真会说话,他都下了定论了,“少年风流”、“美事一桩”,别人便不会再多说什么不是?本就是小孩子胡闹,不必上纲上线。与魏谨的那门婚事虽可惜,可不还有官家允诺赐婚吗?是福不是祸。 冯氏却如遭雷劈,勃然变色,差点儿没站稳当。这一顿饭,冯氏吃得是坐立不安。等宴席好不容易散了,她拉了阮镰,欲要问个究竟。待听得前因后果,冯氏到底还是偏袒小儿子,虽恨铁不成钢,却仍是咬牙道:“必是这狐狸精勾引咱家二郎。二郎虽少年风流,可却向来有规矩,绝不会捅这篓子,谁知道她肚子里这孩子是不是二郎的?如今闹出这等丑事,叫媒婆怎么说亲去?” 阮镰心中不悦,却并不发作,只悠悠道:“是,全是人家勾引你儿子,带坏你儿子。老大在妓馆和妹夫抢女人,大打出手,还被写进话本儿里,成了满汴京无人不知的笑话。老二干脆养了个烟花出身的外室,净等着当爹呢,端是好大的本事。你教不好儿子,倒教我来擦屁股,你有甚理。” 冯氏一听这话,张嘴就要和他开吵。说什么恩爱夫妻,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阮镰对她早就没那么宠溺了,二人的关系,自然不复当初和谐,平常多说两句便要吵起来。 阮镰懒得和她多说,只是略有不耐地道:“行了,别跟我说那些粗俗话儿,我不爱听。官家说了,会给二郎赐门好婚,你就别发愁了。” 冯氏怒气稍减,把眼打量着他,无意间亦瞟了瞟阮镰身后的那小厮。那少年约莫不过二十岁,十三岁时入的府,名唤做童莞,装束虽不起眼,可他那张脸,却十分耐看。乍一看仿佛只算清俊,可是越瞧,越觉得这眉眼都长得恰到好处。阮镰对他十分爱重,冯氏曾着人暗中收买他,他却并不动心。冯氏恼怒之时,给他下了几回套,想要将这个不听话的仆侍借故发卖,最后却都被阮镰知晓,夫妻间又吵了几回。 阮镰瞧着她那阴沉的眼神,心中厌烦,摆了摆手,正要转身离去,却忽地听得园子里,那正与一干近臣亲眷等吃茶说话、赏雪对诗的傅辛低笑着道:“你这小娘子,柳絮高才,不栉进士,这诗词书法均是上上。只是你看着面生,之前不曾见过,但又仿佛有些眼熟,不知是哪家儿女?” 冯氏闻言一惊,阮镰亦微微蹙眉,回身看去,却见喻盼儿一袭素裙,袅袅婷婷地立在皑皑白雪之中,微一福身,低眉敛目,柔声自报名姓:“妾名喻盼儿,乃是喻康之女。父亲早逝,家中蒙难……”她顿了一顿,心上一横,凝声道:“因国公府早前与爹定过婚约,虽只是口头约定,两家却也交换了信物。如今丧期罢了,妾来投奔这国公府,为的就是这门亲事。” 喻氏女是个有心计的。这信物,之前冯氏问她时,她只推说丢了。冯氏心中怀疑,令奴仆背着她搜了好几回,自是一无所获。可这般重要的物件,她如何会丢呢?冯氏此刻一听,自然十分恼怒,却也别无他法。 傅辛闻言,墨眉微挑,手指微微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却是不再说话。他身旁的阮宜爱听了,则眼睛一亮,嘻嘻一笑,肩膀微抖,煞是可爱地拍着小手,甜甜地说道:“好事,好事。这一回,二郎的亲事可是不用愁了。” 她笑着起身,缓步走到喻盼儿身边,格外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娇声道:“妾可记得你。当年你爹来府上,两家说亲的时候,妾也是在的。虽说彼时年幼,却也记得清清楚楚。如今你来了府上,那便不能回绝。四郎……”她说着,巧笑倩兮,回眸望向傅辛,粉嘟嘟的小脸儿与白雪相映,煞是可爱,“四郎既然在场,便给他们赐婚罢。现成的娘子,模样俏,才学高,又是官门嫡女,可不就是门当户对么?” 她此言一出,冯氏和阮镰俱是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可事情到了这分田地,又哪里拦得下来?阮宜爱都说了,她记得这门亲事,此时若是否认,外头人定会骂国公府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傅辛却是早料到阮宜爱会这般考虑,方才不说话,就是在等她的反应。官家此时只浅浅一笑,温言道:“娘子所言,为夫岂敢不从?好,那朕便赐下婚旨。喻小娘,你此后便是二郎的嫡妻了。俗话说妻贤夫祸少,你日后可要对他好生劝导,千万莫要让二郎为奸人所害,走了歪路。” 这盼姐儿听着,心潮翻涌,此刻夙愿得偿,总算是有了归宿,眼圈竟都有些微微泛红。她是个精明的,听了傅辛这话,虽暗自觉得不大对劲儿,却仍是微微一笑,道:“有官家和皇后在,有国公和夫人在,有大哥和大嫂在,二郎绝不可能走上邪路。妾所能做的,不过是帮扶一把,伺候得二郎舒心而已。” 盼儿聪慧,心机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