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赚了不少,可说白了,这是小作坊买卖,且承的是阮宜爱的名号。若是她独立门户,才不会有这么多人掏腰包呢。 流珠好歹大学读的也算是商科,她眼光高,并不满足于此。她也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这阮宜爱的皇后之位并不稳当,日后她若倒台,依着汴京人这踩低捧高的性子,这衣裳的买卖,断然做不下去了。她必须早谋出路。 这阮流珠的订衣生意前景大好,虽说不上是赚的盆满钵满,却也财运亨通,自然便招了旁人红眼。 却说那国公夫人冯氏,名下几间铺子接连赔本儿,天天遭商户出身的儿媳挤兑,心里本就不舒坦,结果她从旁的外命妇那里知晓了阮流珠这档子事儿后,气得不行,当即便要入宫,好好训斥那皇后女儿一番,只是却被傅辛的人挡了下来,没能见成。 傅辛最是厌烦枕头风,往日里还做做样子,近些时日,却愈发没有耐性了,许多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冯氏迫不得已,气鼓鼓地回了国公府,正往房中走着,忽地在回廊间听见花园里头传出一阵女郎低泣之声。冯氏皱了皱眉,但以为又是哪家破落亲戚在作妖,便缓步靠近,却听得那正抽泣的女郎正与另一人说话,怨声道: “二哥怎么又去那勾栏里头胡闹了?哥哥说儿才是你心尖尖上的人,这话莫不是在骗儿?” 冯氏一听这话,勃然变色,怫然不悦,火气立时上涌。这说话的小娘子声音颇为耳熟,带着些南边口音,冯氏自然识得。这小娘子名唤喻盼儿,乃是冯氏七拐八绕的表亲。 喻家从前也发达过,盼姐儿的爹喻康曾经官居二品,冯氏自然殷勤来往,更为盼姐儿和她家老二阮良臣定下了口头上的亲事。可谁知前朝夺嫡之时,喻康站错了队,等傅辛一登基,这喻七郎自然没有好果子吃,接连被降了好几级。喻康满腹牢骚,成日里黯然无神,因此一病不起,没多久便丢下孤女幼子,撒手人寰。 盼姐儿因着那口头上的亲事,特来投奔国公府。冯氏只想着矢口否认,推说是玩笑话,可又怕掉了脸面,且对盼姐儿的嫁妆还存了些试探之意,只能让她暂且住下。如今听盼姐儿这番哭诉,冯氏立时猜得前因后果,暗骂那喻盼儿着实不安分,她这般费心阻拦,都拦不住她和阮良臣私会。 冯氏屏息凝气,搅着手中帕子,但听得那阮良臣醉意醺醺,耐着性子对那盼姐儿柔声宽慰道:“二哥哥哪里舍得盼儿妹妹?且莫要哭了,哭得二哥哥心疼得要死,一颗心儿直抽抽。瞧你那眼儿,红得跟涂错了胭脂似的,再哭可不美了,来,教二哥哥给你揉揉。” 他顿了一顿,冯氏默不作声,自假山石缝间窥探过去,但见阮良臣这右脸上还带着不知哪家娘子的口脂印子,却还挽袖伸手,作势要为那梨花带雨的盼姐儿揉眼。喻盼儿眸光微沉,避了开来,轻轻按住他的胳膊,勉强一笑,面上犹带清泪,道: “儿算是看清楚了。夫人不打算认这门亲事,现在还未张口直说,日后定会推说空口无凭,不过是旧时玩笑,凭此随便打发了儿,二哥哥对儿……也不过是敷衍玩戏罢了。儿会再想别的出路,不会再这般纠缠不休,二哥哥也当自重。既无姻缘,何苦耽搁。” 说罢之后,那盼姐儿凄凄哀哀,又带着几分坚定,深深望了阮良臣一眼,对着他福了福身,随即便转身离去。阮良臣被她这一看,酒意醒了一半,痴痴地伸手,欲去抓她的袖子,却够了个空。投欢送抱最是厌腻,似这般口上决绝,眼神勾人,实在令阮良臣兴致大起。 盼姐儿是个聪明的,只是她这满腹心机,全都放在了阮良臣身上和这内宅之间。阮良臣被她勾得心动不已,正欲追,却忽地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咳。 这少年步子一顿,有些不耐地回头,待对上冯氏阴冷的眼神,他也不惧,只是略带不满地嘟囔道:“娘怎么也做起这听壁脚的勾当了?儿与表妹说几句话,也要向娘报备不成?” 他胡闹惯了,冯氏只宠着他,凡事都不追究。便是阮二郎这般态度,冯氏也只是好声好气地温言劝道:“什么表妹,七拐八绕的亲戚,也好意思来咱们国公府攀扯。娘早为你相看好了礼部尚书家的魏九娘,这喻盼儿,你以后可不要再理她。娘也会替她相看的,你莫要惹了麻烦。” 阮二郎不吭声,只慢悠悠地点着头。冯氏闻着他那股酒气,叹了口气,道:“娘不求你当高官,做学问,但你好歹上进些。圣心难测,你姐姐又是个没心眼儿的,国公府日后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