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曜礼心想,从他醒了以后,林生就没用正眼瞧过他。 纪曜礼:“那你抱抱我。” 林生摸了摸纪曜礼扎入了针孔的右手,因为输液的原因手背冰凉,他把纪曜礼的手塞到被子里。 “以后吧,你现在先好好休息。”他说话时的语气淡淡。 不想纪曜礼反抓住了他的手,林生想要抽出来,纪曜礼却很用力,就算是生病了的纪曜礼,力气还是比林生大很多,一时半会林生都抽不开手。 二人挣扎间,纪曜礼的手举高了,血从针孔回缩,慢慢往针管倒流。 林生看了急道:“你快放开!!” 纪曜礼很是固执地抓着他的手,眼里很干净,瞳孔里全是林生的倒影,丝毫不在乎血液正慢慢顺着针管往上面爬。 林生实在没有办法,脱了鞋子,跳上床,先是摁住了纪曜礼的手,看着血慢慢回落,然后趴在他的胸口,语气不豫,“这样可以了吧?” 说完他想起身,纪曜礼另一只手却紧紧搂住他,“不可以,你不和我说话,我很难受。” 他现在身体很虚弱,林生怕碰着他,连动都不敢动,任由他搂着。 光是抱着林生,纪曜礼就觉得满足,身上的疼痛甚至都下意识地缓解了不少。 纪曜礼先是吻着他的额头,像往常那样亲昵,可是想往下落吻的时候,却发现林生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纪曜礼一下子就慌了,“生生……” 林生说话时很生气,又充满着委屈,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泪水就随之落下,“你就不能、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纪曜礼忙着帮他擦眼泪,林生的眼泪却不停止,滚烫地落在纪曜礼的手心,却在他的心里烫出一道疤。 林生其实和大多男孩一样,大多时候会把感情掖着,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流露,但其实男孩也会难过,安谦还在回市里的路上,早先时候纪曜礼的副助理过来帮忙,林生只好面上装着坚强,打点转院等一切事物。 可副助理走后,他其实背地里躲着哭了好久,他成年很多年了,看淡了很多东西,唯独挚爱之人的生死还是他这辈子最害怕面对的所在。他这个人很容易多想,当时纪曜礼吐血,他脑海几乎不可控地就想到了最坏的方面。 他在纪曜礼面前总是脆弱的,情绪也藏不住,刚才是憋着一口气,现在实在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纪哥哥……你、你刚才真的吓坏我了……” 他好不容易,才幸福这么一会儿,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 林生早先哭过,现在哭得太剧烈,浑身没劲,倒在纪曜礼的颈窝不住地抽抽,“你为什么要不吃东西?还背着我呜呜。” “你想过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唔呜呜,是要留下我一个人吗?” “我好烦你,我不要跟你好了,你他妈的真是要吓死我了!” …… 纪曜礼忙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作势给他擦脸,被他挥开,“就要把鼻涕眼泪都擦你身上,谁要你那么坏,害我担心那么久!” 听到他这样说,纪曜礼就真的把纸巾扔开了,用自己的病号服给他擦眼泪。 手掌有节奏地拍着林生的背,逐渐,他逐渐哭得小声,到后来只吸吸鼻子,偶尔抽搐一下。 纪曜礼摸了摸他的背心,又哭得浑身是汗,怕他着凉,纪曜礼忙把被子也裹住他,好在这床特别宽敞,两个人也一点也不挤。 纪曜礼拥着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了。” 林生呜咽一声,鼻子酸得厉害。 纪曜礼说话时语气也带着心悸,“其实我刚才也怕了,生生。”他和林生的侧脸相贴,说话声就在耳边: “很怕,非常怕。” 林生愣了一下,纪曜礼说话其实很少用“很”、“非常”这样表达程度的词,也很少说这样将自己的无助显示出来的话。 纪曜礼:“我当时真的怕,要是真留你一个人,我可能没法心安……” 林生忙捂住他的嘴,“我们不要说这个了。” 纪曜礼看林生一直撑着手,怕压到他的肚子,很不得力样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生靠在自己手臂上,撩了撩他额前被汗打湿的地方: “记不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