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英想跟桓广阳深情而郑重的告个别,可他离得远远的,又背对着她,任淑英无法和他凝眸相视,只好轻启朱唇,语气娇柔妩媚的说道:“多谢桓郎君这份深情厚意,奴改日定有重谢。” 桓广阳背着对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多稳重、多沉得住气的郎君啊。”任淑英心中赞叹艳羡不已。 郭五带着另外两个骑上马,护送任淑英的牛车回城去了。 看着牛车渐渐远去,任江城长长松了一口气。 唉,有些人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避暑避到栖霞山明镜湖畔,也避不开这样的人啊。 “女郎叹气,是在为杏花巷的人和事烦恼么?”正心绪不宁时,耳边传来桓广阳的声音。。 任江城顺着声音望过去,只好遇上桓广阳关切的眼神。 他肤色过白,眸色浅淡,整个人看上去美好却又带些冷意,像冬日里洁白又高傲的冰雪。这时却不一样,声音和眼神都温柔,让人觉得暖融融的。 “谁又能没有烦恼呢。”任江城嫣然一笑,所答非所问。 杏花巷的主人到底也姓任,家丑不可外扬,任江城觉得不便和桓广阳说起这些。 桓广阳沉默片刻,道:“任令史学识渊博,或许应该升迁了。” 任江城一阵惊喜,“我二伯父才任都令史不久,便应该升迁了么?” 把任荣生调走,这个法子她不是没想过,可是任荣生才到京城任都令史之职,想要调走他,谈何容易。当然了,这件事对于任江城来说不容易,对桓大将军和寿康公主的儿子来说,却又截然不同。 “是,应该。”桓广阳笃定点头。 任江城笑靥如花。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她自从和父母、弟弟团聚之后,虽然偶然也会遇到奇葩的人和事,但是有父母亲人在身边,感觉特别踏实、安稳,日子真是无比舒心。任荣生、王氏带着儿女一来,那可就让人为难了,到底姓的同一个任字,亲近固然亲近不得,无情打压也不是个办法,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轻不得重不得,让人左右为难。从任平生的立场上来看,他和任荣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任荣生没有善待他的女儿,要他再和任荣生兄友弟恭一团和睦,他大概是做不到了,可兄弟毕竟是兄弟,也不能因为这一点,便对任荣生这一家人痛下杀手。桓广阳的这个提议却很完美的解决了她的问题,调走任荣生,王氏、任淑贞、任淑英这些讨厌的人自然也就跟着走了,眼不见为净。 她到底不过是位年方十四五岁的女郎,开心笑起来的时候,孩子一般轻快、天真无邪。 桓广阳不禁唇角轻勾。 他平时不是很爱笑的人,可是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到她笑,他便也想笑了…… “不过,我二伯父怕是不能担任县令一类的官职。”任江城想到一件要紧事,神色认真起来,“他这个人才干不足,如果将一方行政事务交给他,将一方百姓交给他,肯定会乱七八糟不成体统的。他还是担任显要人士的清闲属官比较好,比较不会耽误事。” 无能的人让他担任闲职,领一份俸禄,那么政府损失的只是一份俸禄而已;如果让无能的人担任要职,那损失的就不只是区区一份俸禄了,而是一方百姓的福祉、利益,未免太坑人了。 “我知道。”桓广阳神色愈发温柔。 她想的多周到啊,胸怀多宽广啊,她认真起来别有风致,格外动人…… 桓广阳一名随从自路口快步走过来,在他耳畔小声回禀了几句话。 桓广阳深深看了任江城一眼,“女郎,仆告辞。” 任江城猜测他应该是有什么紧急事务需处理,礼貌的点头,“十三郎慢走,不送。” 桓广阳飞身上马,带着他的一队随从疾驰而去。 他们这一行人速度也很快,但是和那位北魏皇子不一样,并没有呼叫喧闹,肆意扰民。 任江城笑吟吟看着他远去,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他这样的人,沉静、克制,善解人意,不会随便给别人添麻烦,更不会看到路旁有位美丽女郎便出言调戏,要人家跟他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