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充裕太过,只能毁坏身体。 在莳桐看不见的地方,皮肤下的血管已经被撑破,血珠争先空闲地冒出来,逐渐沾湿了全身的衣物。 唯一干净的地方只有脸颊。 即便承受了如此之大的痛苦,面对庞然大物般的阵法,她的身体、她的抗拒也都只是杯水车薪。 等到经脉被撑爆的那一刻,她或许会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但残阵里的力量依旧会不留情面地灌入她的丹田,将她当成一个中转的工具。 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可莳卿还没有死、魔族也没有复生、大婚也没有开始......就这么投降一样地躲回现代世界吗? 莳桐有些委屈,可剧痛之下,连瘪嘴这种细微的动作都做不到。 恍惚间,她的脑海里似乎响起一点儿微末的动静,是深处禁制被触动的声音。 很快,灵识被从禁制里跑出来的无形之物触碰了一下,仅仅这一下,就让她的灵魂感受到了熟悉的战栗。 她下意识轻唤出声:“幽暨?” 沙哑的嗓音在“蚕茧”内回荡,无人回应她的话。 但下一秒,她的灵识就被拥进一股浩瀚的力量之中,被疼痛折磨的神经末梢终于迎来久违的舒缓。 隔着“蚕茧”和时空,灵识被触碰、被拥住的那一瞬间,莳桐就从熟悉的气息中找到了安全感,认出了那道凭空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无形之物。 意识交融了那么多次,她的灵识已经熟悉了那人的气息,再碰到它的第一时间,就主动地缠绵上去。 那道微小的魔识也回应了她。 但不够,莳桐享受过更加浓厚的魔力、与更加强大的魔识交融过,她本能地渴求更多。 魔识努力地凝聚出更强的力量,将她的意识全部包裹进自己的灵魂之中温养。 人的潜力很大,大到她这具在现代娇养的身体能够承受经脉被挤压、浑身冒血的痛苦;但人又同时也脆弱,脆弱到察觉有人依靠后,不由自主地变得软弱。 莳桐的眼底逐渐升起雾气。 她的灵识躲在那道魔识里哭诉:“疼,幽暨,我好疼......呜呜呜我的经脉要被撑破了。” 魔识在心疼之余,不断地催促她。 ——放开丹田,让力量进去。 ——把灵魔力撤开,听话。 “撤开后,孙成方获得残阵的力量怎么办 ?万一缺少这么一点儿关键的力量,魔族很多魔复活不了怎么办?” ——不会。 ——不会的。 莳桐在恍惚间说了很多话,但她不想死,还想自私地再见见幽暨。 于是她乖乖听话,偷偷地将灵魔力挪开一点儿位置,让全部堵塞在经脉之中的力量缓慢地流进丹田。 细水长流,她就能再拖慢一点儿时间。 意识厮磨、灵魂战栗,莳桐睁大了眼睛看着黑暗,突然很委屈。 “我想抱抱你,但我动不了。” 还是无人回应她,但那道微小的魔识不知何时越变越强悍,甚至能游离到脑海之外,用强大的魔力崩散了捆绑住她的那些白芒化作的细线。 双手双脚终于被放开。 浑身浴血的身体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但莳桐伸手去摸,摸不到任何实体。 幽暨没来。 安抚她的只有一道魔识化作的虚影。 莳桐想要拥抱的需求落空,被长期禁闭在幽暗里的神经更加敏感,她忍住两泡眼泪,试图去拥抱他的虚影。 摸不着,触不到。 魔识彷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委屈和渴望,竭尽全力地用魔力拥住她,哪怕没有一点儿温度和实感,但温情和疼惜依旧在拥抱之中传递出来。 莳桐勉强满意。 疼痛还在作祟,阵法里涌入的力量过盛,超负荷带来的痛苦让她的意识昏昏欲睡。 或许是为了唤醒她,魔识再次侵入她的脑海,抓住她的灵识互相纠缠,神魂颠倒的快感强烈地刺激了神经。 莳桐失神地望着“蚕茧”上方,含了半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跌落。 疼痛不知何时已经退却,唯独意识在交融的刺激下飘飘欲仙。 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抬起,想要揪住谁的衣袖、攀附在谁的宽厚肩膀上,可是无人能让她依靠。 莳桐的眼泪掉得更快了。 眼前空无一人,恍惚间她也不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