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郎朗之音响于众臣耳畔,他们不由惊疑不定的抬起头,看了看城楼上的景韵帝,又看了看安婳手里的圣旨。 安婳对墨相道:“劳烦墨相,看一看我手中的圣旨可是真的?” 墨相起身,恭敬的接过圣旨看了看,然后道:“回太子妃,此圣旨是真的。” 李汉儒已死,朝臣中墨相官位最大,他鉴定过的圣旨,朝臣们自然信服。 “多谢墨相。”安婳收回圣旨,抬头看向城楼上的祁航,“不知皇弟要如何解释这圣旨?” 祁航眼睛沉沉的看着安婳,安婳的面容在一众兵将里显得愈发迤逦,一双眸子灵动潋滟,荡漾的神采,姝色清丽明艳,她身上的红衣绣着金丝,随风摆动,仿似振翅欲飞的凤凰。 祁航嘴唇紧抿,声音变得低沉:“皇嫂手里的圣旨不过是父皇在皇兄出征之前所拟下的,世事无常,父皇早已改变了心意,一卷圣旨而已,哪里有父皇金口玉言有效?” 安婳嗤笑一声:“父皇一言九鼎,诏书既下,怎会轻易更改?更何况这诏书之上印有玉玺之印,正统合礼。” 祁航眉头深皱,一时辩无可辩,他的手里没有玉玺,只有景韵帝的口谕,而没有诏书,不由暗恼,景韵帝实在是老奸巨猾,竟然早早的将玉玺藏了起来。 祁禹眸色冷冽,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皇弟既然说刚才的那番话是父皇亲口所说,那么你不如让父皇走下城楼,当着我的面告知,如果真的是父皇的意思,我自当从命。” 祁航眼中有一些恼怒,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强自镇定,“请皇兄见谅,父皇身体不便,不能到城楼下吹风。” “既然如此,那我便到城楼上亲自拜见父皇。”祁禹声音低沉,一挥手便领兵朝宫门的方向前进,顿时杀气四溢,将士们提刀护在祁禹身侧,大军随他行进,弓箭手们全都挽弓上箭,对准城楼之上,蓄势待发。 祁航脸色一沉,祁禹若是未归,一名伶人足以糊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可如今祁禹回来了,又手握圣旨。 祁禹身后的数万大军他难以抵挡,祁禹若是执意攻城,他胜算全无。 他眸色沉沉的与大长公主对视一眼,现在唯有孤注一掷。 他眼中锐光一闪,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毫不迟疑的架在景韵帝的脖颈之上。 剑身冰凉的触感,让景韵帝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祁航低沉的音调宛若地下鬼鸣:“我劝皇兄三思而后行!你再多行一步,父皇恐有生命之忧,你若是现在退兵,束手就擒,父皇尚能安享晚年!” 一时之间众臣皆大惊失色,紧张的看向城楼上,钰王这是要大逆不道的亲手弑父不成? 祁禹抬手,命身后的将士停下脚步,目光沉沉的射向祁航,瞳孔里黑沉沉的不见光亮,眼中风雨欲来。 祁航仰天大笑,眸里亦是乌云密布,声音阴沉,“我今日倒是要看看,皇兄你是要这天下皇位,还是要做孝子仁臣?” 景韵帝看着城楼下的众臣,目光凄凄,昏花的眼中忍不住流下浑浊的泪来,他这一生糊涂之极,为了颜面做尽了违心之事,如今朝臣们都站在城楼下,看着他面容狼狈的被亲生儿子用刀架于脖颈之上,颜面尽失,不禁心中悔恨交加,往事从眼前匆匆而过,视线变得模糊。 第152章 景韵帝目光颤了颤,他这辈子一败涂地, 被两个儿子谋害至此, 早已无颜再面对文武百官, 他的视线挪到祁禹的身上,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阮觅儿的音容笑貌, 神情不由变得恍惚。 将士们得了祁禹的命令一动不动,手里武器却一个比一个尖锐,银白铠甲冰冷苍茫。 祁禹眸色沉沉的看着城楼之上,声音冷怒, 隐含威胁,“祁航,你就算挟持父皇,又能多得几日?你以为你坐得稳皇位吗?” 就算祁航勉强登基为帝, 祁禹手里有传位诏书、有玉玺, 还有兵马大权, 想要攻入京城, 易如反掌, 就算祁航用景韵帝威胁, 让祁禹有所顾忌,又能坚持多久? 祁航却丝毫不畏,他如今认输绝无再翻身的可能, 唯有放手一搏。 他的目光沉不见底, 却笑得放肆又邪气, “事在人为, 皇兄怎知我就不能坐一辈子?” 祁航说的风轻云淡,景韵帝却是徒然一惊,他绝不能让这样杀兄、弑父的凶手成为大祁的皇帝,就是只当一日也不行,否则祁航的名字必将写在大祁的史册上,如果给大祁留下这样一位继承人,他就真的成了大祁的罪人。 如果他现在死了……他就只是一位因为病重被不孝逆子谋害的皇帝,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