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上了台阶,她顾不得许多,径自踩着水,朝呼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就看见几个人站在那里说着什么,施婳走上前去,听一人激动地道:“河堤决口子了!我亲眼见到的!” 另一个妇人惊慌道:“不是去年才修了河堤吗?怎么今年就决了?” “谁知道官府怎么做的?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我先去了!” 眼看着那几人要走,施婳上前叫了一声,问道:“这位大叔,请问河堤在哪个方向?” 那中年男人朝着城门方向指了指,道:“出城往前,一路就是,河道口的水已经老深了,大堤裂口子了,我亲眼见到的,小哥,快跑吧!” 他说完,便匆匆走了,施婳转身回了客栈,陈老和郑老正从楼上下来,手里各自拎着他们的包袱,施婳的也一并拿了。 陈老见她进来,忙问道:“怎么样了?” 施婳道:“有人说亲眼见到了河堤裂口子了,不管真假,我们先出城再说。” 陈老点点头,三人就往门口走,忽然,外面传来了惊呼之声,比之前更为高亢急促:“水!” “河堤决了!” “发大水了!” 紧接着,施婳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响动,隐约像是春日里的闷雷,远远从天边传来,伴随着嘈杂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惊叫呼喊声。 “快逃!” 陈老拉了施婳一把,三人一齐奔出了客栈,外面的长街上已经乱作了一团,人人都惊慌失措地奔走,往一个方向奔去,有孩子摔倒了,爬不起来,哇哇地哭着,更显得情状混乱无比。 街道上还有脚踝深的积水,这时候谁也顾不得了,拖家带口地往那闷雷声相反的方向争相奔逃。 施婳带着两个老人,速度自然快不了,耳听得那闷雷声由远及近,她心中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转头迅速搜索着,忽而看见了一个屋檐下放着的梯子。 她心里一动,对陈老道:“别跑了,您随我来。” 施婳说完,便跑到屋檐下,奋力将梯子拖了出来,陈老与郑老见了,便知道她的意思,也帮着一起架梯子。 此时,那大水已经近了,施婳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起来,啪嗒一声,一片青瓦摔在她的脚旁,溅起无数水花。 施婳立刻道:“快,你们快上房顶。” 陈老也不耽搁,扶着郑老就往上送,老人家爬梯子很慢,施婳看着他那副颤颤的模样,心里实在是捏了一把汗。 而此时,闷雷之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施婳甚至能听见拍打的水声,哗哗作响。 郑老终于踩上了房顶,陈老对施婳道:“你先上去,你速度快些。” 施婳摇摇头,道:“正因为我快些,所以您才要先上,我给您扶着梯子。”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陈老与她相处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见她用如此坚定的声音说话,心里诧异之时,又生出几分暖意来。 施婳扶着陈老又上了梯子,脚下的地面震动得愈来愈明显,就连墙都震动起来,不时有瓦片滑下,砸入水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溅起大片水花。 陈老终于上了屋顶,此时施婳依旧看见水从街上涌了过来,哗哗顺着长街流了过去,水线瞬间便淹没了施婳的膝盖,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上涨着。 陈老有些着急,连连叫道:“快上来!快!” 施婳连忙攀住梯子往上爬,洪水如猛兽一般,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已经蔓延至大腿了,水流冲得那梯子往旁边一滑,施婳一颗心差点蹦出了嗓子眼。 眼看着梯子要滑下来,却倏然间不动了,头顶传来郑老的催促声:“上来!” 施婳抬头一看,却正是那两位老人帮着拉住了梯子,她立即向上爬去,脚终于踩上了房顶,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向两位老人道谢。 郑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你想起要上房顶,恐怕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陈老忽然道:“你们看,水过来了。” 施婳极目望去,只见一道浑浊的水线,自前方奔涌而来,迅速淹没了街道和房子,整个岑州城,顿时成了一片汪洋。 天上渐渐又下起雨来,夏初的雨水还有些冷,身边两个又都是老人,若是淋得生了病,就愈发雪上加霜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