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谢过了,这才在下首各自坐下,元霍将几人打量一番,笑着道:“寒泽,你也过来。” 顾梅坡答应一声,走过来在元霍身旁站住了,元霍介绍道:“这位也是中了会试,与你们是同榜,今日过来拜访我,便拉着他下了几盘棋,寒泽棋艺不错,若是得闲,你们或可切磋一二。” “老师过奖了,”顾梅坡拱手作揖道:“在下顾梅坡,表字寒泽。” 晏商枝几人也都报了名字,虽然他们本就认识,但是这回自报名姓可不是说给顾梅坡的,而是给一旁的元阁老听的。 晏商枝三人报完了,最下首的谢翎站起身来,拱手揖道:“学生谢翎,表字慎之。” 元阁老笑着抚弄长须,打量着他,点头笑道:“年少英才,不错,不错。” 他说着,忽而又问道:“你这个表字,是谁给你取的?” 谢翎坦然答道:“是我的先生,在参加会试之前为我取的。” 元阁老面上浮现出些许若有所思来,笑着道:“君子慎其独也,十分不错。” 他又说了一个不错,让谢翎和顾梅坡都坐下,这才又说起话来。 …… 第 104 章 从元府出来, 杨晔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望望,道:“这位阁老大人十分好相处嘛。” 晏父道:“等来日你们中了进士,入翰林院之后, 他便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掌管着整个翰林院。” 几人都点点头,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慎之贤弟。” 谢翎停下了脚步, 却见喊人的那个正是顾梅坡, 他从大门的台阶上下来,笑着道:“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见到你。” 谢翎点点头,道:“我也没想到今日会碰见寒泽兄。” 顾梅坡依旧是笑,道:“不知贤弟在何处落脚?” 谢翎道:“现在住在鼓东街,寒泽兄有什么事情吗?” 顾梅坡语气很是真诚,道:“自从上回一别, 我十分仰慕贤弟的文采, 你我如今又为同榜,虽说这回侥幸,小胜贤弟一回, 不过我还是将你引为知己的。”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 叫人听了就觉得刺耳, 谢翎翘了翘唇角,笑了一下, 道:“寒泽兄自谦了,怎么会是小胜?会元与亚元可差得远了,希望寒泽兄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殿试时也要保持水平,连中三元才好。” 他的话不软不硬,态度竟然也很真诚,就仿佛是衷心希望顾梅坡能连中三元似的,再一对比之前顾梅坡的话,高下立分,简直是毫无风度可言。 顾梅坡哑在那里,谢翎冲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杨晔几人还在不远处等他,自然听见了方才那一番话。 杨晔不屑地道:“中了一个会元而已,有什么好了不得的,竟然还巴巴地跑过来炫耀,实在是看此人不起。” 晏商枝照旧挤兑他:“便是区区一个会元,也是你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杨晔顿时泄了气,偃旗息鼓,晏商枝又看向谢翎,道:“怎么样?” 谢翎摇摇头,道:“无妨,不必管他。” 晏商枝颔首,一行人便上了车,不远处,顾梅坡仍旧站在那里,半眯起眼来望着这边,杨晔打眼看了看,道:“慎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善茬。” 谢翎默然片刻,然后道:“日后再说。” 转眼时间就倏忽而过,到了四月二十一日,被所有士子们所瞩目的殿试要开始了。 是日大早,卯时初刻,三百名贡士身着袍服冠靴,从皇城的东华门而入,到了中左门附近停下,开始等候点名领卷,而送考生们入场的亲属随从也都在这里停下了。 殿试只考时务策论,所谓“金殿射策”,便是由此而来,时间只限当日,不许续烛。 不多时,便有人来引着贡士们前往保和殿,宫道宽阔无比,无人说话,只能听见脚步声,或轻或重,不绝于耳。 宫殿巍峨,此时天还未全亮,远处的大殿屋檐下还挂着灯笼,沉沉的夜色中,这座皇宫似乎仍旧在沉睡之中,还未醒来。 保和殿内灯火通明,几乎没有人敢抬头四处张望,俱是低垂着头,目光落在面前的地砖上,三百名贡士皆是按照会试名次,分立大殿两侧,空气中安静无比,针落可闻。 不多时,又有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