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脾性好如张蹊,面上也浮上了些愠色:“舒公子此言怎讲?” 洛衍书往前走了几步,离摇光近了些,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即使隔着那幂篱他也能猜出她定翻着自己的白眼,怪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他偏就是要坏。 于是笑了笑说道:“这桃花再好,怎比得上长公主殿下国色天香呢?” 众人讶然,纷纷后退三步,这,这美人儿竟是长公主殿下?堂堂长公主殿下出门这么低调的吗?凤撵呢?侍卫呢?成群结队的丫鬟呢? 那张蹊一下懵懂,心里咯噔一下跌入海底,这位佳人竟是长公主,自己萌动的春心便就此夭折了。 一脸失落地低头行礼道:“小生愚昧,不自量力冒犯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见谅。” 此时方才起哄的那几位年轻公子,此时也窃窃私语笑那张蹊竟是癞哈莫想吃天鹅肉,摇光瞧不下去老实人被欺负,于是笑着收过了花儿,柔声道:“何来的冒犯?好花与众人赏,张公子是君子,自是愿意分享,想来也没别的意思,偏本宫也是个爱花的人,今日便收下了。” 此话意思是,花,我收了,是给你面子,但是我收了花不代表受了你的情,你且自己心里明白。 张蹊不是个蠢笨的,自然也明白长公主这是给他台阶下,心下感激,忙说道:“自是这般,好花便应当同赏,殿下是位雅士。” 众人心里也明白,长公主这是不想让人出丑,也纷纷附和,偏偏就有那吃亏吃不够不长眼的蠢人顶着枪口迎难而上。 比如云扇儿。 云扇儿捂着嘴,呵呵一笑,娇娇说道:“奴家还以为就奴家这等子小家子气的人收到花儿才会高兴,没想到殿下竟也和奴家一样呢。” 这是把堂堂长公主殿下拉到和她一个风尘女子一个层次了,暗指长公主轻佻,这可真是好大胆子,不要命了么。 张蹊自是知道这云扇儿是自家府丞老爹送给舒言的,不过一个青楼女子,竟敢出言侮辱长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气得他忙出声呵斥:“你这贱婢!说得什么浑话!你龌龊不是旁人皆龌龊!” “哟哟。”云扇儿脸皮却厚,捂着嘴娇笑道,“倒当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不过张公子你可急什么,你这般心急护主,人家殿下也瞧你不上。晏侯爷在那儿搁着呢,你且瞧瞧你哪里比得过人家。” 这话说得摇光也听不下去了,冷声道:“放肆!” “哎呀,殿下好凶呀。”云扇儿说着就要往洛衍书身上靠,“舒公子,奴家吓着了。” 洛衍书身子一侧,却让云扇儿靠了个空,冷冷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竟比摇光的语气还生冷几分。 云扇儿落了脸面,咬了咬牙,心里暗恨,她在清月楼一直是花魁,从来那些老爷公子都是大把大把砸钱把她哄着的,后来被张府丞送给了舒言。 舒言有钱生得又好,且平日里也顺着自己,还不像那些糟老头子一样动手动脚,从来不碰自己。自己如今年岁眼见着大了,哪怕回头给舒言当个妾室也是顶好的归宿了,自是拿他当个宝,凡事皆顺着他,言听计从。 两人平日里也算好,可是偏偏见着这长公主两回,舒言都没有站在她这边。如此想来他二人有情必然不假,可是舒言怎么能尚公主做驸马?长公主绝不可能让他纳妾,那自己到时又该怎么办? 于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坏了她二人的事,眼下只能忍着。 于是立马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是奴家蠢笨,不知天高地厚,说错话了,还望殿下不要责罚。” 摇光只觉得责罚她都脏了自己的手,已经被扫了兴,不如当众落个大度的名声,于是笑了笑:“本宫怎么会与你计较呢?你何曾见过凤凰吃那些个孑孓的?春光宝贵,你且带着你的好公子去好好享受这春光吧。本宫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云扇儿听不懂孑孓是什么意思,但她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咬咬牙还是忍住了,拽了拽洛衍书的衣袖,示意他走。 洛衍书瞧着那摇光,似是根本不在意他和云扇儿在一起,还有闲情摆弄那只丑得不行的桃花,只觉得心里闹得慌,生怕自己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冷着脸也就离开了。 摇光没了兴致,且她也注意到自打那云扇儿出来后,周婉娘整个人都僵了,于是便拽着她一道回府。 上了轿撵,摘下了幂篱,摇光才发现周婉娘眼眶竟也红了,忙问道:“哭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周婉娘抹了抹泪,说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话说来也丢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