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秦铭不但留下了,而且在那边混的不错,已经到了他的建议会被国主采纳并且积极执行的地步。 也是,摩尔罕比这边的刘凌更是艰难,他和他的母亲王太妃在他未继位之前尚能算得上是同生死共进退,可一旦他继位了,就要面临更复杂的王权和贵族权力的博弈,更别说国内还有军人派、元老党和各方面的矛盾。 他比刘凌要稍微要强一点的就是他可以经常出王宫,也可以自己带兵出战,西域复杂的局势让国主必须能征善战、身先士卒,像刘凌这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皇帝,因为听不到墙外面的声音,很容易被人给蒙蔽。 这也是为什么代国历代国主又要给“活人饭”,又要给国子监监生“叩宫门”的权利,说到底,不过是想要广开言路罢了。 宦官安归说出了刘凌像谁,刘凌变了脸色,薛棣尚且不知道为什么,可一旁的王宁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和薛棣不一样,他是袁贵妃刚刚得宠的时候就已经在宫里的宫人,后来又被派去伺候刘凌,自然知道这位长相异于中原人、曾被宫中嫔妃宫女们称呼为“胡姬娘娘”的采女,正是姑墨国战败后由凉州进献的美人,据说还是一位公主。 只是这公主可分得宠的和不得宠的,所以这位不得宠的公主在国破之时并无侍卫仆人保护,差点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若不是长相太过出众,恐怕也不会引起将领们的争抢,最终被当做“奇货可居”送入了宫里。 什么“公主”身份,在将胡人都当做蛮夷的宫中,丝毫起不到任何帮助。 安归他们都不是蠢人,原本心中有三分的猜测,如今也有了八分的怀疑。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这位异国皇帝的出身,也不敢怎么开口。 “在你们的世界,有胡人的血统是一件会动摇声望的事情,是吧?”姚霁看了刘凌一眼,便知道他在担忧什么。 “百姓并不知道他们的陛下,身上有着胡人的血脉。” 刘凌岿然不动,似乎没有被姚霁的话触动到,可他紧抿的嘴唇却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姚霁虽然觉得他身为代昭帝,根本不必担心这种关于声望的问题,可他又是遇见叛乱又是遇见地动日食的,最近选妃还选出个“天煞孤星”、“全世界都婚我在单”的名声,对于这种事可能是稍微敏感了一点。 “你们这里的说法是不对的。” 她让自己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以免这位少年天子心中留下什么疙瘩。 刘未就是一个从小有心结而引发自卑情结最终变成自大刚愎还多疑的例子,刘凌现在还是个好苗子,如果再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得历史一偏差,明君就变昏君了。 刘凌被姚霁的声音惊得一震,眼睛的余光往身边看去。 “我的话也许说来你不懂,但是确实存在的,那就是‘远缘优势’,两个结合者的血缘关系越远,两者结合产生的后代越加优秀的可能性就越大。你说你生来记忆力不同于常人,又说你从小就有一种可以习武的天赋,都有可能是你父亲和母亲血统遥远之后结合产生的好处。” 姚霁的脸突然放大了出现在刘凌的面前。 为了节约时间,她的语速极快。 “人不是动物,不可以用纯种或杂种来界定一个人的出身和未来如何。别人这样想是别人的事情,如果你也这样想,就对不起你的母亲从西域千里迢迢如何流落中原受过的罪,否定了你的母亲,也就等于否定了你自己的过去。” 姚霁是女人,所以她的语气就越发严肃。 “你得到你父皇重视的好相貌、你这幅健壮的身材,都是从你母亲那里得来的。你的父亲刘未给你的,只是你龙子龙孙的身份。” 刘凌并不是一个小心眼或自卑的、容易自惭形秽的人,相反的,他有时候缺乏的只是一点点拨,一旦点拨过了,很快就能想通。 作为一位合格的政治家,他心中只是稍微想了一想,就知道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宗正寺那边有自己的谱牒,而他也确实不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位胡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表情也就渐渐舒展开来。 “朕的母亲,正是来自姑墨的公主。”他的脸上露出惯有的外交表情,微微地笑着。 “说起来,贵国国主和朕还沾亲带故,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两国虽身处东西两地,可总有一丝亲缘在其中牵系着,否则胡夏和代国已有多年不相交,为何贵国的摩尔罕王突然兴起要和代国结成‘兄弟盟国’的想法?” 这些胡夏使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