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日记不是你的”这种借口完全用不了了呢。 四目相对,一片死寂, 于是今天的风儿仿佛就更加喧嚣了。 啊,难受。 林想。 偷窥日记被抓现行什么的,这种事情总是特别僵硬。 对面的翼蛇少年仿佛委屈极了,尾巴紧紧地揪成一团,在身后扭来扭曲, 翅膀张开又放下——好像随时想冲上来抢。更不要说他原本就容易显色的身体,此时一片通红, 连身上的斑点也仿佛染上了同样的红,变得愈发鲜艳醒目, 就好像被人彻底欺负过一遍, 透着皮肤,隔着空气, 都能感觉到无比的委屈。 怎么办? 林缺德事虽然干过不少, 但被抓现行的经验着实不多。 在这种氛围下,面对着这样一只可爱的少年, 以大领主的脸皮之厚,也感觉到了一丝良心上的窘迫不安。 不过说起来, 被发现小秘密的人肯定比干坏事的人要难受得多。 也就是说, 谁写的日记谁尴尬。 所以又不是她写的,凭什么要尴尬? 大领主非常贴心地站在对方的立场一想, 立刻就坦然不少。 先前那一点窘迫也彻底消散, 脑子也活络了起来:做了坏事怎么办? ——当然是甩锅啊! 而且不仅要甩锅, 还要先发甩锅,先手甩锅,通过甩锅取得第一回 合掌握话语权的优势。 “哦,所以你不喜欢我。” 她努力控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面无表情地把“日记”第一句重复了一遍。 果然,话一出口,便见翼蛇少年艾尼塔身上所有的红色在瞬间褪去。 “不……不不不……不是的……我喜……不!我……” 他说到一半发现这话实在是接不下去,直接又憋红了。 那又羞又窘的样子,看得林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为防破功,她用尽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主动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你的意思是你讨厌我。” “不是的!” 讨厌这个词成功地让艾尼塔身上的颜色再度恢复正常,并将它从无助的语言陷阱中给救了出来。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您?”他使劲扑棱着翅膀,“我……我只是……”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和往常一样,他很难从导师的身上看出任何属于“她本人”的意思。 既看不出羞恼,也看不出愤怒。 而这比任何严厉的训斥让他更加感到挫败。 既然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么他这点挣扎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只得觉得您似乎不太喜欢我罢了。”他近乎自暴自弃地开了口,“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们——虽然我不知道您曾经发生了什么。在遇见您之前,老妮妮安和谢尔都告诉我,说您是一位非常虔诚——非常好的人,但是再看到您之后,我真的……” 大祭司安静地看着他,神色平静得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也许神色中有一丝好奇和探究,但那也仅仅是针对故事中未尽的悬念罢了。 ——她没有任何触动。 不知道为什么,艾尼塔更难受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下去,但是出口的话却是再也收不住:“对不起,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有些时候我真的怀疑,当初您因为奇迹而获救的时候,是否是以您的‘灵魂’或者‘情感’为代价——对不起,我知道这样的话其实……非常不虔诚,我也知道疾风大人必然不是那样的存在……可是……可是……我总是很害怕。我总是在想,哪怕您讨厌我也是好的——那样的话,至少我知道自己存在不足,知道我还需要努力……可是您从来不说任何东西——无论我做什么。” 他们甚至没有太多的时候见面。 艾尼塔想。 他接受各种各样的指导,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却从来没有谁能告诉他,成为大祭司的继承者意味着什么,还有什么样的期待。 就好像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的先行者都不会在乎。 就好像所有族人都默认了,他天生就能学会承担一切使命,懂得如何守卫部族。 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到底要做什么? 该如何做呢? 最期望获得答案的人反应总是如此冷漠。 他们本该是最接近亲人的存在——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有亲人。 在获知自己成为继承者的那一刻,艾尼塔曾有过美好的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