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上头还会想别的法子拖延时间吧,打是打不动了,第五战区差不多已经废了。”二哥沉沉的说。 “别的法子……”黎嘉骏喃喃,“那差不离,就炸桥,毁路了吧……” “别多想了,休息吧。”二哥裹了裹衣服。 “我们现在去哪?” “不出意外,就直接到汉口了。”二哥声音低下去,“到了那,就可以坐船……去重庆……回家……” 他显然是不想说话了,黎嘉骏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秦梓徽微垂着头,似乎有所察觉,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眼神沉静,坦荡,倒让刚才产生猥琐疑问的她颇有些难以招架:“你,不累啊?也休息会儿吧。” 他摇摇头,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 “你……不问我们说了什么?” “你会说吗?” 他想了想,摇摇头,只道:“我没说我是谁。”他这么说完,表情有些紧绷,很难过的样子。 “没事啊,不说就不说嘛。”黎嘉骏也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安慰道。 秦梓徽抬头,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觉得,我该说吗?” 黎嘉骏茫然:“……我,也不知道。” 秦梓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黎嘉骏忽然有点慌乱起来,她下意识的觉得秦梓徽心里比自己复杂的多,可面对这种情况,怎么说最好,怎么做最好,甚至怎么才是最好,他俩都没数。 可到底不忍看他这般伤心。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你就讲吧,我反正觉得没什么的,过了这一关,就啥都不是事儿了。” 秦梓徽笑了笑:“我的上司,下属,好友,全都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他笑容发苦,“不料有一日我竟会为了你黎三把这一切再撕开来。” 黎嘉骏到底还是慌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无所谓的,可你知道,如果现在他们不知道,等以后万一东窗事发,那就更麻烦了,纸包不住火的,我家里人大多都见过你……” “可我们有以后吗?”秦梓徽冷不丁的问。 黎嘉骏就卡住了。 怎么突然就说到以后了呢?她茫然的想。 可怎么会又有种顺理成章的感觉呢? 见她不回话,秦梓徽扯了扯嘴角,头一仰,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黎嘉骏苦闷的坐在座位上,预感到这一路会比台儿庄那十天还要闹心。 可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天意外,其他时间,二哥和秦梓徽都和没事儿人一样开始相处,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沿途无聊了还会说笑两句。 他们从台儿庄出发,先到徐州乘陇海线到河南郑州,然后再转京汉线南下,此时折腾了快两天,总算到了郑州,火车正要开动的时候,二哥忽然道:“说到这儿,倒是有个趣事儿!” 这是一路的常态了,二哥喜欢看闲书,又爱和人搭话,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不少,一路就听他指天指地的秀知识,此时就是一个经典开头。 黎嘉骏正啃一个青苹果,闻言哦了一声,意思是听着。 “你看,那是黄河,那边还有一条,叫涸河,明朝的时候,那儿有个远近闻名的大花园,一个大官自己造的,开花的时候,大家都去看,但看花都得过涸河,可惜这涸河不宽,老百姓有个小船都能去。那个大官就不甘心了,想趁机赚点银子,就把黄河撅了个口子,把水引到涸河里,那涸河不就宽了么?小船不敢过了,他就拿大船,赚摆渡费,还真让他坑了不少钱!” “然后?” “然后?黄河是好惹的么?敢掘黄河,还想有然后么?当然淹了呗!”二哥乐不可支,“不过那儿倒成了郑州一大渡口,听说那个渡口下头还有那个明朝的大花园呢,不过百姓还念旧,给那渡口起名叫花园口,哈,也算应景儿。” “可感觉很讽刺啊,花园……口……”啪嗒,啃了半个的青苹果掉在地上,黎嘉骏也没心思拣,只是双眼发直的望着远处。 她其实看不到花园口,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已经透过站台看到了那儿,看得她心跳扑通扑通的。 “花园口!”她尖叫,“花园口原来在这儿?!” 二哥有点莫名:“要不然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