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拍拍他的肩膀,满眼夸赞道:“好样的!想要在朝堂上有作为,光死读书可不成。男人嘛,少不得跟同僚们应酬,太过死板到哪里都吃不开。” “家父仙逝,没有长辈教诲难免会行为有偏差。如今我们一家在姨夫家里住着,若是我有错处,还请姨夫不用顾虑,直接教训才是外甥的福气。” 这话说得讨喜,金老爷听了觉得浑身舒坦,看着钰哥儿又多了几分喜欢。上都城这一路,老太太跟钰哥儿接触不少,早就喜欢上这个不卑不亢,读书勤奋又识礼的后生,眼下见到他行事,不由得微笑颌首。封氏和利姨妈都是满脸带笑,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外甥,她们自然觉得脸上有光彩。 幼仪见了倒是对这位表兄多看了两眼,上一世的他中了二甲第六名,入了礼部为官,接下来的几年一直稳步上升,在同僚之中名声不错。看样子不是他进了官场才学会做人,而是原本就是个会交际的人。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会交际能察言观色。而且他们性格中带着憨厚,让人不设防,即便是拍马屁溜须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也让人觉得实在可信。其实也没必要防这种人,因为他们把凡事都看的通透,却不会事事点破。他们固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即便是损人利己的事也坚决不去做。他们骨子里骄傲,不屑与小人为伍,更不屑做那些上不去台面的龌龊事。他们是天生的世俗君子,走平民贵族范。 站在幼仪身旁的夏荷也一直用眼睛觑着利钰,觉得他越发有股子男人味。她留心瞧着,看见钰哥儿夹什么菜,夹了几次都细细记在心上。 这钰哥儿酒量不错,可都城的二锅头比沧州的竹叶青要浓烈的多。前几杯酒灌得太猛,眼下觉得有些头晕。他假借如厕离席,出了碧水阁被冷风一吹,五脏六腑开始翻腾。他连忙走到旁边僻静处,扶着大树吐起来。 “表少爷,奴婢这就取茶水来。”丫头晚晴看见他离席就跟着出来侍候,她原本是封氏身边的二等丫头,眼下被利姨妈安排在钰哥儿身边。她看见主子呕吐,赶忙折身回去取茶水。 钰哥儿点点头,挪了几步坐到大青石上。突然,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来,钰哥儿接过去漱口,一方锦帕又递过来。钰哥儿擦擦嘴角,瞥见锦帕上面的鸳鸯戏水觉得有些眼熟。他一抬眼,这才瞧见眼前的人并不是晚晴。 瓜子脸尖下巴,眼睛大大的,怎么有些眼熟呢?或许也是新来的丫头吧。 “表少爷,你不记得奴婢了?”夏荷面露失望委屈之色,像个弃妇一般,“白天才见过表少爷,奴婢还送了亲手做的花茶和锦帕。” 花茶?钰哥儿一怔,随即想起来,那不是四妹妹让她送过来的吗?他在男女之事上不通,却并不代表他蠢笨。况且他父亲家教甚严,崇尚儒家思想对他影响很深。在他看来,女子就要深入简出,千万不可失了德行。可眼前这丫头竟然私相授受,花茶倒还罢了,那锦帕上还绣着鸳鸯戏水,真是有伤风化! 白日的时候,他就觉得四妹妹此举欠妥,如今看来却是这丫头自个儿的主意,她到底想做什么?钰哥儿刚刚到金府,不想惹出什么闲话让人非议。况且这丫头是四妹妹身边的人,好得要留些脸面才是。 看着他微微蹙眉,夏荷还以为他喝多了头痛,扭着小蛮腰过去,伸手就要搀扶。 他没料到夏荷竟敢做出这般举动,心里彻底厌弃起来。他拂袖而起闪身躲开,刚想要呵斥就见晚晴端着托盘回来。 她见到眼前这情形眼神一闪,登时有些明白。能在封氏跟前做到二等丫头,肯定不是蠢笨之人。表少爷脸上带着怒意,夏荷神色有些惊慌,有些暧昧,有些……羞涩,明显不正常。 好个夏荷,竟然把主意打到表少爷身上来,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晚晴在心里狠狠诅咒,面上却并未表露,毕竟她对表少爷的秉性还没摸清。 “原来是夏荷姐姐啊。”她笑呵呵的说着,“方才四姑娘说有些凉,想打发人回去取件外套,可没找到姐姐人。” “四姑娘找我?表少爷,奴婢先告退了。”眼下有人在旁边,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更不能做,夏荷只好失望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晚晴偷偷撇了撇嘴。 夏荷回了碧水阁,看见幼仪身上穿着披风,忙轻声解释道:“奴婢方才有些肚子疼。” 幼仪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夏荷觑着她的脸色,也没看出喜怒,心里竟有些突突。一年多再见姑娘,她总感觉姑娘像变了一个人,身上隐隐散发出震慑人的气场,让她不敢妄动。如果是外人不知道底细,还会以为姑娘是嫡出小姐。 ☆、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