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理国公就忙碌起来,二夫人白氏带着几个府里的管家娘子,清点喜糖、喜饼,打赏的钱;大夫人武氏帮莫子期穿戴打扮,老夫人刘氏亲自验看了七十二抬聘礼,见妥当无虞后,又嘱咐了好半天,直到到了吉时,才住了嘴,放他们出发…… 今日,莫子期刻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穿了件暗红团花云锦长袍,袍子上暗紫色的丝线绣着遍地的松柏,头上戴赤金冠,脚上蹬着一双暗红色的蜀锦绣回纹的单靴,器宇轩昂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他英俊挺拔,意气风发。 身后的七十二抬聘礼上,都挂着大红的绸花,抬箱子的皆是二十多岁的壮汉,一色的藏青色簇新短打衣衫,交底蹬着青布面儿高帮鞋,腰间统一系着红腰带,显得极为喜庆精神。 七十二抬聘礼的后面,是带着理国公府标记的马车,马车里,武氏和白氏穿着极喜庆的衣裳,有说有笑的议论着。下聘是大事,自然得有长辈跟着,武氏这个亲娘和白氏这个二婶便当仁不让的接下了这个重任,前来陪子期下聘。 行聘队伍的前后,都有穿着吉服,手拿乐器的鼓乐随行,一路上吹吹打打,当真是热热烈烈,风风光光,引得京城的百姓们驻足观看。 男方下聘是件大喜的事儿,故此,穆府的家主翰林院编修穆仲卿穆老爷特意跟上司请了假,还请了许多朋友和同僚来家中凑热闹。 府里也早就打扫得一尘不染,装扮的喜气洋洋,早有探路的小厮一路前往探望,不断禀报着聘礼走到哪。 行聘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进了穆府的大门,穆府早就准备好了洗钱和喜饼等物,在府门口成筐成筐的往外撒,引得前来观看的百姓们一阵疯抢…。 进了穆府,莫子期陪着莫子期道书房去叙话,武氏和白氏则被杜氏接到了内宅里。 今日是菲儿的纳征礼,穆仲卿的几个格外要好的同僚家的女眷都来观看,翰林院掌事韩大人的夫人乔氏和应天府府尹赵大人的夫人赵氏也来观礼,大家多为熟人,所以,说起话来都轻松随便。 闲话一会儿家常,白氏忽然抱怨说:“都说大的不好带坏小的,果不其然,前儿太子下聘时贸然的行了请期之礼,如今子期这小子也学会了,非要趁今个下聘把日子定下来不可。” 说着,拿出一个红笺来,点着那红笺说:“您瞧瞧,连日子出来了,这是他让礼部选出来的三个宜娶宜嫁的日子,亲家母,您就跟亲家商量商量,把日子定下了吧!” 杜氏怔了一下,菲儿今年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这么早成亲呢? 虽然满心的不愿,但人家已经把花笺递到眼前了,她不接也不是回事儿啊。 杜氏堪堪的接过那个红笺,勉强的笑了笑说:“前儿太子来请期时,我还说薇儿年纪小,不宜这么早嫁人,想不到到了菲儿这儿,菲儿的年纪更小……” 杜氏这句话的意思,摆明是舍不得这么早就把女儿嫁出来,听得武氏心头一抖,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儿僵了。 都说女大不中留,这句话换在儿子身上也是成立的! 她那个面冷心冷的儿子,自从订下穆家的姑娘,就急的什么似的,不仅私自找礼部定了日子,还因家里迟迟不到穆家下聘,竟动了自己的私库,想私自去下聘去。 如此种种,足见他娶媳妇儿的心有多急。其实,她这做娘的心里也急得慌啊,儿子已经二十三岁了,同龄的公子哥儿们孩子都开蒙了,唯独他还形单影只、遗世独立着,好容易他开了窍儿,有了中意的姑娘,她当然巴不得马上去回家,菲儿姑娘长得跟仙女儿似的,万一被别人瞧上了,哄骗了去,她的儿子得多伤心啊?所以,还是娶回家去安全些,至于她小点儿不算什么事儿,大不了当成女儿养上几年在让他们圆房就是。 因此,听到杜氏不情愿的话,武氏的心肝儿狠狠的颤了一下,就怕对方说不拒绝的话来。 不过,二夫人白氏到没有大嫂的紧张,来之前,子期已经单独找她谈过话,那小子说了,要是杜氏想在婚期上拖沓,可以让她设法使杜氏去找菲儿商议,菲儿一定会帮他说话的。 因此,没等杜氏拒绝,白氏抢着说:“虽说婚姻大事该由父母做主,可孩子的意见还是要听听的,杜妹妹,不如你去问下菲儿的意思吧,最好是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杜氏正愁没法拒绝,听了这话,顿时灵机一动,道:“姐姐说的是,姐姐稍后,妹妹这去问问菲儿。” 这会儿,菲儿正坐在自己的闺房中,故作镇定的绣着一方手帕。 那个坏家伙说过今天就要请期,还威胁她让她帮着他说话,把日子就定在明年的上巳节。这么快就嫁人,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有些害怕,可是,若不帮他,以后他说不定得怎么欺负她呢,没准儿还会记仇,找她算后账呢! 想到这儿,她瑟缩了一下,忽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叽叽喳喳。 院子中,几个二等丫鬟元春、探春、惜春和迎春凑在一处,并几个新买的未留头的小丫头子们,撺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