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露出了那后退的发际线,还有稀疏发丝之间发白的头皮。 加尔文无法动弹地站在那里,他看着那个被自己砍伤的女人,发现对方看上去竟然有点儿眼熟。 “加尔……文……” 那个女人抬着一只胳膊,她痛苦地看着加尔文,冒着血沫的嘴唇中吐出了加尔文的名字。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加尔文忽然意识到了她的身份。 尽管她现在看上去,比加尔文记忆中的要苍老许多,也憔悴许多。 在她身上弥漫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哪怕是在这样的噩梦之中,她依然显得扭曲和异样,看上去甚至比那些长着腐烂人脸的蛆虫更加令加尔文感到虚弱和恐惧。 但加尔文还是从那皱巴巴蜷缩在一起的五官上辨认出了一丝稀薄的往昔的影子。 “妈妈?” 加尔文震惊地喊出了那个单词。 紧接着,他便发着抖,瘫软地跪在了地上。 在加尔文的母亲,那个叫做罗莎的苍老女人背后,慢慢地浮现出来了一扇门。 那扇门的边框像是镶嵌在空气之中,最开始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种3d投影,但很快,那扇门在虚空之中变得真实起来。它是银白色的,边框覆盖着光滑的金属,而在门板的上半部分,是镶嵌着金属丝网格的防爆玻璃。透过那扇玻璃窗,加尔文看见的并非是自己现在所呆的寂静房间,而是一道白色的走廊,走廊上的光线明亮到近乎刺眼。 一阵模糊的脚步从那扇门后面传过来。 加尔文眼睁睁地看见那扇门被人推开了。 有人急促跑了进来。 “哦,天啊,妈妈,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一个相当英俊的男人,也很年轻,穿着一件希腊式的古怪白色长袍,发出了一声震惊的呼喊。 加尔文的瞳孔倏然收缩。 那个男人有着一头披散的银发,以及一双近乎紫色的深蓝眼瞳。 他的皮肤是异样的惨白,眼睛,鼻子,嘴唇……五官异常精致,但看上去却有一种诡异的机械感。 而此时他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当他发出惊呼的时候,那些人就像是工蚁一般忙碌了起来。 那些人并没有看见加尔文,或者说,他们没有办法看见加尔文。 能够看见加尔文的,似乎只有罗莎。 “加尔文……我的……宝贝……” 苍老的女人发出了一声低吟,然后在加尔文的注视下,轰然倒下。 “不——妈妈——” 而在罗莎的身后,那个年轻的男人发出了一丝不太正常的惨叫。 他猛然冲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加尔文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与他对上了视线。 “谁在那里?” 但紧接着,他听见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询问。 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颤抖,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看不到加尔文。 谢天谢地,他看不到。 加尔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庆幸。 “……” 加尔文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强烈的荒谬感,真实与噩梦,半梦半醒地交叠在了一起。加尔文从未感到如此混乱过。 噩梦。 真实。 噩梦。 真实。 …… 他想要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梦,但是面前的场景:年轻的银发男人,他已经变得苍老和腐朽的母亲,还有在那两人背后逐渐浮现出轮廓的乳白色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 真实到让加尔文大汗淋漓,心脏几乎都快要麻痹。 但是另一方面…… “嘘——” 人体腐烂后的甜腥气息从加尔文的身后传来。 加尔文看到一双流着淡绿色浆液的手,指骨上长满了霉菌,小孩子的手。 那双手从加尔文的双肩后方探过来,死死地捂住了加尔文的嘴。 “不要说话,不要开门,不要睁开眼睛。” 加尔文肩头猛然颤抖了一下,他发誓自己听见了来自于伊莎的声音。 在这个近乎疯狂的梦境(亦或者是现实),伊莎那与她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与冷静构成了唯一稳定的秩序——加尔文发誓自己没有彻底疯狂,便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听见了伊莎的声音。 “加尔文哥哥,你该回去了——不要忘记你要做的事情。门快要开了,你要抓紧时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