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活路为雪此仇,我不得不亲手烧焦了弟弟……我早就没有了良心……” “师傅——” 一声童音响起,裴渊怔了怔神,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在众人没有察觉中,荀欢已经带了许多护卫,将这个房间团团围住。裴渊的一番话,她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苏抚见小皇帝果然搬救兵来了,一时感怀,重重跪了下来。 擎坚敏感地察觉到屋外围着许多护卫,见局势不妙,他也顾不得苏衍,跟着另两个夷胡人一同冲杀了出去。 “师傅,”此时此刻,她只想这样唤他,“朕知道你心里苦。朕求你放下恨意,你父兄的事情,朕会为他们正名,将他们以国礼归葬东陵。你看这样可好?” “陛下,你不该来的——”裴渊后退了一步,捂住心口,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痛。 五年的时光里,他教秦翊如何做人,如何为君,圣贤之书读了一遍又一遍。到头来,倒是他最先打破了做人做臣的底线。 苏抚见苏衍已经自由,心落了地,再望向裴渊,他的怒气汹涌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趁众人不备,苏抚已从怀间掏出精心藏好的短刀,上前一步扼住了裴渊的喉咙。 “陛下,裴渊欺主背君,行不仁不忠不义之事,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老臣愿意为陛下扫除孽害!” 苏抚虽然瘦削,也上了年纪,但毕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将,又有一把短刀在手,他轻易地就控制住了裴渊。 “不!快放了他!”荀欢急了,她大喊出来。 然而苏抚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放开。 “朕说了,谁都不能伤害他!”荀欢紧张地抬高了声音,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过度,竟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太子尚小(26) 醒来的那刻,荀欢腾地直起身来,也不顾头上晕眩,开口就问道:“裴渊呢?裴渊呢?” 龙榻底下跪着乌压压一片人,荀欢一一看去,有苏抚,苏衍,还有许多太医宫人,唯独不见裴渊的身影。 苏衍向前一步跪下回道,“陛下,裴大人勾结外族,出卖东秦,臣私自做主将其押在殿外,还等陛下发落。” 荀欢总算放下心,同时不由得对苏衍心生感恩。晕厥前的最后关头,苏抚的短刀分明卡在了裴渊的脖颈。想毕是苏衍拦下了他的父亲,没有将裴渊就地正法。 焦黑的房间里,她听见了裴渊与苏抚的对话,也才真正明白裴渊身上所肩负的仇恨。从前裴渊对她的转变和无常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一家忠良惨遭杀害,罪魁祸首却是他们倾心相付的帝王……而自己,作为秦徽的儿子,此刻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裴渊的仇人。 思及此处,荀欢跳下床榻,欲到殿外查看裴渊的情况。 小皇帝一动弹,殿中便人头攒动,众人都护着他。 苏抚跪在地上,他望了一眼儿子苏衍,目光中意味深长。之前,他险些冲动就杀了裴渊,好在苏衍拦住了他,否则若是秦翊顾念旧情,势必会将裴渊之死怪罪给他。苏抚颤巍巍地伸出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 折腾到现在,夜已阑珊。 裴渊跪在殿外的石阶上,已经跪了大半晚。石阶的凉气从膝头传来,他半梦半醒着,回忆起当初秦徽让他跪在启辉殿前的那晚。那时候,他初初辅教秦翊,满心都是对秦翊的疼爱和期许,对秦徽的忠诚和信赖。而现在,他依旧跪在启辉殿前,心境却全然改变。 大殿的门被推开,迎着洒落出来的烛光,裴渊望见秦翊瘦小的身影。 “罪臣裴渊,叩拜陛下。”说着,他弯下了腰。 看到他违心地向自己请安,荀欢瞧在眼里,痛在心间。 “裴渊,你可知自己何罪?”就算于心不忍,她还是要严厉对待裴渊,毕竟身边以苏抚为首的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若不管不顾地包庇裴渊,必会给裴渊带来更多祸患。 “臣不知。” 他再不想委曲求全,也身心俱疲,或许大限已到,他该去地下向他的父兄弟三人赔罪了。 荀欢哽住,沉思良久后,缓缓道:“来人,将裴渊关入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