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灯火已亮,樊歆结束与莫婉婉的聚会,回家陪着许雅珍吃晚饭。 像前几天一样,慕春寅没回,就婆媳两人对着吃。樊歆一直沉默不语,许雅珍停下筷子问:“慕心,怎么又没有胃口,你最近憔悴不少。” 樊歆讪讪一笑,“没事,工作有点累而已。”这阵子眼看许雅珍身体状况越来越稳定,樊歆恢复了一些工作量,偶尔会跑通告接商演。 许雅珍一语中的,“你不是工作累,是心累。” 樊歆一怔,最后低下头去,盯着桌上英伦风的千鸟格桌布沉默。 “慕心,阿寅已经把你们的事跟我说了。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你跟阿寅在我心里同样重要。你有任何感受都可以跟我讲,妈妈会理解你,妈妈希望你开心幸福。” 许雅珍凝视着樊歆,眼里的疼爱无法遮掩,“慕心,你告诉妈妈,嫁给阿寅,你快乐吗?” 这问题让樊歆愣住。 毫无疑问,是快乐过的,但太稀少,不论在这段婚姻之前,还是这段婚姻之中,他们之间的矛盾永远是信任,他从不相信她,永远都在怀疑她,那些不信任的累积,将这段婚姻伤得千疮百孔。 见她不答话,许雅珍问:“如果回到过去,你还会嫁给他吗?” 樊歆抬起头看着窗外,雨还在下,庭院外的乔木在风中簌簌而落,初夏的凉意顺着窗子缝隙窜进人的心里。 许久,她摇了摇头。那一刻眼神的悲凉,像窗外坠落便无法挽回的树叶。许雅珍将这一幕收进眼底,轻叹一口气。 …… 饭后樊歆去了书房看剧本。屋外雨还在不眠不休的落,慕氏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人影撑着雨伞走了出去。 来人去了盛唐,在一群人恭敬殷勤的目光中,推开总裁办的门。办公桌后慕春寅微怔,起身道:“妈,你怎么来了?” 许雅珍向儿子一笑,“我来看看公司现在的样子,顺便也找你聊聊慕心的事。”她坐到沙发上,开门见山问:“你真想好了,要离婚?” 慕春寅点头。 许雅珍将头靠在沙发上闭了会眼,说:“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就尊重你的选择。但有些话,我还是要替慕心讲的。”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十几年前那个雨夜,慕心说雨太大,让我们不要去颁奖仪式,但你爸爸非要去,而此前车子的刹车就有了故障,你爸粗心忘了修,开到那架垮塌的桥面前我们看到了危险,你爸爸想停车,可车根本停不住,跟着断桥冲进了湖里……” 慕春寅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睁大。 “你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许雅珍说:“所以你一直都冤枉了慕心……今天下午我了打电话给莫小姐,详细问了这些年你们的事。莫小姐告诉我,出事后很多年你对她不好,打、骂、囚禁、甚至拿刀划破她的脸,而她永远都在承受。” 慕春寅的沉默不安又沉重。许雅珍的声音还在继续,“阿寅,你一直怪慕心爱温浅而不爱你。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扼杀了她的爱。在她十六七岁,情窦初开很可能会爱上你的年纪,你对她却只有伤害。没有女人会爱上伤害自己的人。” 慕春寅不说话,脸色越来越白。他点了一支烟,指尖莫名颤了几下,火没点着。 许雅珍道:“莫小姐说那段时间你折磨慕心,让她患上了重度忧郁症,甚至想要自杀,直到后来遇到了温浅,慕心被他的琴声治愈,这才渐渐恢复对生活的向往……所以她喜欢上他,完全是把他当做了绝望中的光……” 许雅珍看向慕春寅,“爱本身没有错,你要真计较,也只能怪自己。你如果当年对她温柔以待,她不一定会爱上那一个人。” 慕春寅嘴唇颤抖,许久,吐出低低的话:“是我的错……” “阿寅。”许雅珍走到慕春寅身边,将手放到他肩上,是个抚慰的意思,“妈妈跟你说了这么多,是希望打开你的心结,你不要再追究谁对谁错,也不要再耿耿于怀她曾爱过谁。既然在一起,就好好待她,爱一个人是要她快乐幸福,如果给不了,好聚好散也是一种尊重。” …… 夜渐渐深了,许雅珍走后很久,总裁办的慕春寅仍然未出来。 凌晨一点,二世祖推开了总裁办的门,屋内黑漆漆一片,他嘀咕着:“文件在哪?死春春又让爷加班!半夜还要给他审文件……” 嘀咕到一半,周珅猛地一蹦,“谁!”再定睛一看,就见没开灯的房间角落,有人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周珅开了灯,光线盈满房间时一愣,“春春你干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