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让人听见。她捂住自己的唇,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也不知哭了多久,似乎哭到两眼红肿快看不见,她终于哭累了,昏昏沉沉靠在门上,忽然有沉沉的怠倦。 她太累了,那被囚禁的一个月,不论在医院还是在z市,她时刻绷紧神经,提防着可能会来的再次伤害。还有这来云南的一个月,不曾有一晚,她真正闭眼入睡过,她的精神与体力早已处于透支状态。 忽然“砰”地一声大响,屋外大风将窗户重重刮开,樊歆的昏沉陡然清醒,她看地看向窗外,目光浮起恐惧。 屋外风一阵阵加大,吹得树枝狂晃,窗户噼啪作响,雨势也在加大,铺天盖地砸了下来,厚厚的云层里隐有雷声滚滚。 她忽然便想起湖心岛那一夜,没人知道那次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创伤,此后她害怕浴缸,害怕黑暗,害怕狂风暴雨的夜……慕春寅自以为换到z市别墅便能让她淡忘阴影,却从不知每个深夜,她看向房间内侧的浴室,那雪白的浴缸与妆镜,是怎样将她的伤疤一遍遍撕开…… 她攥紧了手心,不受控制的颤栗。屋外黑沉如墨,大雨如注,哗啦啦的暴雨声中,一道银白的闪电如狰狞巨虫,骤然撕开这乌沉的天地,旋即便雷声大作,像携着灭世之力劈在她面颊之上,震耳欲聋。 她的脸僵住,指甲扣进掌心,仿佛时光流转,再次置身于那一夜电闪雷鸣,温热如血的水中,溺水感铺天盖地而来,千钧力道倾轧在她身上,剧痛像凌迟般撕裂着她…… 她脸色惨白,不住后退,然而背脊抵着门板,根本退无可退,闪电与暴雷还在不断交替,像要将整个世界摧毁,她捂着耳朵冷汗涔涔,末了她一声惊恐的叫,旋即软绵绵倒了下去。 世界一霎全黑。 …… 医生很快便来。担心樊歆在暴雨夜外出不安全,温浅没有将她冒雨送院,而是命人将市里最好的医生接了过来。 联合诊断后,结论是因恐惧晕厥,心病得需心药治,他们除了提供心理疏导跟辅助性药物,关键还在于病人的自我修复。 床畔的温浅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峻,而莫婉婉靠在窗前,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好久后温浅问:“你跟她在这住了半个月,不知道原因吗?”樊歆未醒,医生对她的病因无法询问,到此成了个谜。 “她的状态一直很差,白天虽然用各种事来填充,夜里仍然睡不着……每次我问她,她都死活不说……我以为她是和慕春寅闹了,慕春寅又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不肯说,我也不好逼着……”莫婉婉抽了一大口烟,又若有所思道:“可刚才我把这事前思后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怀疑慕春寅不止伤了她,而且还……” 后头她的话没说,只做了个姿势,温浅却已看懂,手中一次性纸杯瞬时捏做一团。 莫婉婉拧熄手中烟,“你先别激动,毕竟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当务之急是治好她的心理创伤,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温浅薄唇紧抿,最后松开手中杯子,将医生喊了进来。 一番商讨后,医生离开了,而莫婉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须臾她背着自己的包出现在温浅面前,温浅一怔,“你要干嘛?” 莫婉婉咧嘴笑,“这就交给你了,我得滚了,去日本。” “怎么这么突然?” “还不是我家老头,上月喝醉了抱着我的腿哭,要我去东洋学点东西好接任掌门之位,不然莫家就后继无人了。想想我糊里糊涂这么多年,是该收心了。本来上个月就该走的,可没找到樊歆就一直拖着,如今你来了,我放心了。”话落莫婉婉又恶狠狠威胁道:“她你给我看好了!再有这事我削你!别以为你是我舅,我就不敢动手!” 温浅瞅瞅她左臂上厚厚的绷带,“可你这手能去日本吗?” “骗人的,没受伤,无非是用养伤为借口不让我老头把我绑去东洋而已!”怕他不信,她还用力拍了拍伤口,一脸不痛不痒。 温浅再问:“你不等樊歆醒来,跟她道个别吗?” “不了,这种分别的场面她都会感伤的!” 见她去意已决,温浅只得道:“我让人送你出去,到了日本一切小心,有需要找我。” 莫婉婉挥挥手,“得了,别婆婆妈妈的!姐走了!” 她转身干干脆脆就走,临出院门时房东大娘惊讶地问:“莫小姐,您走啊?” 莫婉婉笑了笑,回看着樊歆的房间感叹。“是啊,公主的王子来了,女骑士当然得走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