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我等给南清宫送膳食。后来我等送出的每一份膳食都需要经绘云姐姐检视!” 这话一出,姜碧兰顿时面色大变:“放肆!给本宫拖出去,杖毙!” 但是这时候哪里阻止得住?但听有的人又道:“娘娘,描红姐姐所言句句属实!前几次奴婢所送的饭菜,绘云姐姐嫌过于丰盛,还命人赏了奴才一顿大耳刮子。奴婢有人证!” 姜碧兰身边,绘云全身颤抖,大家都知道,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一旦牵出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 姜碧兰正要说话,慕容炎先开口,说:“大胆奴才,死到临到还敢攀咬主子!拖出去斩!” 禁军正要拖出去,左苍狼突然说:“慢着。陛下,依微臣所见,这些人所言未必全是虚言。王后娘娘乃名门闺秀,出身高贵,为人也素来和善,绝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就是因为娘娘素来宽仁,身边难免有狡诈奸佞之徒。否则这几个宫人,与微臣素来无怨无仇,何至于便不顾陛下声名颜面,欺凌到微臣头上?” 慕容炎转过头,与左苍狼对视。左苍狼神情平淡,面对他的目光,却毫不退让。这么多年,两个人都太熟悉彼此,他明白,今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当着袁戏等人,如果他有意包庇,恐怕反而激起众怒。而她也非常精巧地把握了这个度——她没有扯姜碧兰,如果扯姜碧兰,他必定不会退让。所以她扯了一个奴才,刚刚好,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这种算计令他恼怒,可是没有到发作的地步。 他的声音渐渐冷下来,说:“如此看来,竟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绘云也是惊怕,这时候只好求救一般看着姜碧兰。姜碧兰说:“陛下,绘云是臣妾的陪嫁丫头,自幼便呆在臣妾身边。她岂会做出这样的事?这、这一定是几个奴才有意冤屈!万请陛下明察!说不定……”她看向左苍狼,说:“说不定背后正是有什么人教唆她们这样说,以中伤本宫!” 慕容炎再次看向左苍狼,目光几度施压,还是希望她至少不要在袁戏等人面前公然审议此事。毕竟涉及王后,后宫失和,确实有失体面。 左苍狼却只是平静而温软地回应他的目光,说:“娘娘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宫女内待,也是人命。不能轻易审结,既然这个奴才称她有证人,看来只有传召证人对质了。” 她这话一出,姜碧兰松了一口气,说:“正是!”好歹她是后宫之主,这些年宫里她的人如同左苍狼在军中的人一样。这宫中她要谁说什么,还有人敢逆她不成? 左苍狼点头,说:“如此看来,太医令和太医丞的杖责,也先记下吧。他们并非武人,八十杖恐怕会要了性命。微臣恳请陛下,将他二人押回重审,待出了结果,该杀该囚,再判不迟。” 姜碧兰缓缓后退了一步,突然明白她的目的——如果海蕴招出上次她小产一事乃是自己服用了打胎之物,那才是最可怕的事!还有,左苍狼腹中胎儿月份作假的事,是姜散宜的主意,端木家传的消息。一旦这事被揭开,后果不堪设想。 她缓缓咬牙,左苍狼也并不催促,只是看着慕容炎,等他示下。 慕容炎说:“王后天性纯良,难免被奸人所惑。这样的贱婢,是不可留。” 绘云身子一软,姜碧兰说:“陛下!” 慕容炎说:“自古家奴巧言魅主,多是主人不明是非、意志昏聩之故。你身为大燕王后,不仅要母仪天下,更要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王后也应反省自身。” 他这样说,姜碧兰哀声道:“陛下。” 慕容炎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贱婢拉下去?” 禁军这才应了一声,上前拖了绘云。绘云整个人都软了,这时候双手死死抓住姜碧兰的手,嘴唇不住哆嗦,但是没有声音。很快,禁军将她拖至殿外,外面传来声声惨嚎,很快便是无声。 姜碧兰死死咬住唇,近乎怨毒地望向左苍狼。左苍狼起身,拱手道:“谢陛下还微臣以公道。这些婢女内侍,既然只是受人指使,微臣想,杀之也是无益,不如就放逐出宫吧?” 她毕恭毕敬,慕容炎说:“既然爱卿早有决断,就依你所言好了。” 左苍狼再度叩首,回头看了这些太监宫女一眼,这些人也反应过来,连连叩头谢恩。王允昭连命人引了他们出去,遣回故里不提。 慕容炎站起身来,说:“既然事情已了,都散了吧。” 说完,他当先离开。姜碧兰紧随其后,经过殿门外,只见血色长阶上,绘云浑身是血,头上还有一个洞正往外冒着血水。封平显然没有让她多受痛苦,当先一击在头部。只是尸身如斯,姜碧兰不由扶住了身边的侍女画月。 等慕容炎和姜碧兰等人都离开了,袁戏站起身来,说:“将军,陛下今日似乎颇为不悦。” 左苍狼说:“从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处处忠诚忍让,他便会对我们信任怀容。他在朝中,无论任用谁,我始终相信终有他的理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