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挛鞮雕陶凮皋率军为后援,再次攻入宿邺。袁戏腹背受敌,登时惨败,被冷非颜所擒。 而此时,郑褚、诸葛锦已经发现上当,急令停止攻击。冷非颜得以与周信汇合,周信领着军队,以袁戏的兵符骗得诸葛锦的信任,进入了营寨。双方又是一场恶战。 等到天色将亮时,战事结束,诸葛锦、郑褚被生擒。宿邺失陷。 而此时,方城,温砌大败慕容炎,慕容炎败得干脆,撤得更干脆。一败之后,损失了千余人之后,立刻撤兵返回晋阳城。 温砌顿时发觉上当,连夜就要赶回宿邺城。慕容渊还不明其意:“宿邺城有守军六万,且都是我燕军精锐,慕容炎这个逆子哪怕是再有计谋,又岂能奈何?” 温砌说:“我错了。” 慕容渊问:“温卿何出此言啊?” 温砌说:“我们都以为他会派人来救左苍狼,可我们都错了。”他不由分说,连夜潜回晋阳城。藏宵等人护送他,从南山的崇山峻岭绕过晋阳,经益水、过灰叶原,直奔宿邺。 然而宿邺城下,他看见了等在城下的慕容炎。 温砌站住,慕容炎轻声说:“温砌,别来无恙?” 温砌只觉得全身发冷,宿邺城中六万余将士,且都是精锐。慕容炎所有军队一共不过七万,他攻方城,至少就带了两万人,而且都是精锐。晋阳防守不会低于两万,就算剩余兵力倾巢而出,也不过三万人。而且这三万,还是从民间征集的杂军。 如非亲眼所见,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人竟真能破了宿邺城。 慕容炎命人在城下设了一华盖,下面摆好酒菜,说:“我久候多时,温帅果然不曾失约。” 温砌慢慢走近,身边藏宵手握剑柄,他摆手制止。那时候正岁末除夕。他在慕容炎对面坐下来,慕容炎亲自起身,为他斟酒。冷非颜戴着银色面具,却未着甲,护卫在他身后。 温砌垂眼,看见清酒入樽,许久问:“你是怎么破的城?” 慕容炎说:“我没破城,是贵部自相残杀,自己破的城。” 温砌这才重新打量他,这个皇子一直以来,如璞玉蒙尘。如今微尘拭尽,精工细琢,露出惊世华光。温砌说:“我以为,你会去救左苍狼。” 慕容炎说:“温帅不该这么想。” 温砌说:“对,你一直以来对她的宠信和倚重,混淆了我的判断。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为了姜碧兰起兵,所有人都以为你最宠信左苍狼,所有人都以为你其实无意皇位之争。而你,为了一个皇位,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 慕容炎饮下杯中酒,说:“温帅言重了,实不相瞒,今日我在此相候,一来是为了与温帅叙旧,二来也是想谈一宗交易。但独独不是为了与温帅争执辨白。” 温砌慢慢地握紧酒樽:“你还想说什么?” 慕容炎说:“温帅为国为民这么多年,我心中一直敬佩仰慕。” 温砌冷笑:“你想让我投降于你吗?” 慕容炎摇头:“温帅对父王之忠义,亦是我敬佩之处。如果温帅投奔于我,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能相信。而且,也有有辱温帅清名。百世千载之后,后人提及温帅,无论如何也难免加一个一臣侍二主的恶名。我不愿因一己之私,而损良臣之誉。” 温砌渐渐明白了,慕容炎接着说:“如今我已取获宿邺,但实不相瞒,还有几千残军在逃。而宿邺乃是边城,北临俞国旧地,西与西靖接壤。他们能逃的唯一路线,就是灰叶原。我不可能放任他们与父王汇合,也不想燕人同室操戈。更不想让西靖人伤我燕国将士。所以,我想请温帅为我劝降他们。” 温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问:“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慕容炎再度为他斟酒,说:“会吧,毕竟他们是真正忠于你的人。而温砌悲悯大义,想来不会忍心他们身葬异乡,孤魂难返。” 温砌沉默,慕容炎也不急,良久,他说:“你所指的交易,就是这个?” 慕容炎说:“不,这个只是请求。我所指的交易,也是我着实为难之处。如今大燕可谓是大局已定,然温帅乃是国之良柱,我留之不能,杀之不愿。但无论如何,总要解决。如果我的手沾上温帅的血,我必引人怨怼。为了消除这些怨恨,只有铲除温砌故旧亲朋,又是血流成河。” 他食指轻扣矮几,优雅尊贵:“如果温帅之死与我无关,无人怨恨,自然无人复仇。而我,自然也是高枕无忧,不必疑神疑鬼。所以这场交易的内容,是只要温帅的血未溅至孤王,孤王承诺,在位之年,永不株连任何人。” 温砌说:“慕容炎,你简直是厚颜无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