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是杨玄鹤,我父亲是杨继龄。六年前,我父亲为了揭发贪官私卖军马的事,被陷害入狱。在狱中受尽了酷刑,惨死之后,还被送上刑台斩首。” 长街静默无声,杨涟亭眼含热泪,说:“我祖父一生行医,救人无数。最后身首异处!我不后悔一生行医,可我后悔生在大燕,有这样的君主!燕王昏庸无能,上谄媚于西靖,下宠幸奸臣佞党!忠良惨死,黎民苦难!太子更是失德,身为储君,强占弟媳……” 押解官听得脸色发白,连连大喊:“堵住他的嘴,堵住他的嘴,不行就割了他的舌头!” 官兵正要上前,突然长街两侧发生骚乱,押解官有些慌了:“走!快……”话音未落,突然不知何处射来一只毒镖,正中他额头! 瞬时之间,长街大乱! 一群蒙面人从暗里杀出,个个武艺高强。慕容渊的那些官兵,怎么能跟这种人抗衡?何况长街上百姓纷纷奔逃,暗处的弓箭手不知道该不该放箭。犹豫的时候,蒙面人已经砍开囚车,劫了杨涟亭。 不知何人下令,弓箭手乱箭齐发。顿时一片惨嚎声,死在箭雨之下的百姓不计其数。长街如同修罗场。不知道是谁先抵抗,混乱渐渐扩大,许多官兵被抢了兵器,遭到围殴…… 冷非颜抱着杨涟亭跑得飞快,杨涟亭身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得她不敢扛起来。慕容炎命她劫囚,她手下人多,混混制造混乱,燕楼的亡命之徒抢人。要把杨涟亭劫出来倒是容易,只是这会儿他昏迷不醒,好像受伤极重,这得送到哪里去? 她正想着呢,前面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她身边,马夫问:“姑娘,快上车。” 冷非颜也胆大,纵身一跃上了车。 马车不停,很快出了晋阳城,冷非颜问:“我要带我们去哪?” 车夫说:“一位公子付了银子,让我带你们去姑射山。” 冷非颜失笑,说:“哎,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载?” 车夫说:“我不认识你,不过我知道你肩上这位是杨神医。杨大夫治病救人,他出了事儿,咱们得救他。” 冷非颜耸了耸肩,这车夫车赶得好,马车跑得又快又稳。及至到了姑射山,他却没有到正门,而是停在了山下的松林旁边。然后让他二人下车,道了个告辞,驾车而去。 冷非颜站在松林里,也有些犹疑——毕竟沐青邪出卖了杨涟亭,如今把人送到这里来,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可是慕容炎的意思,又不能违背。 她沉吟不前,前面却有脚步声传来。冷非颜立刻悄无声息地上了树,从上向下俯视,只见来的是个女孩。她穿着一身异族衣裳,胸口的孔雀石项链被阳光一照,光芒刺眼。 她四处张望了一阵,似乎在找什么人。冷非颜想了想,轻轻把杨涟亭放到树上,然后自己飞身退至另一棵树冠中。那女子武功差她多矣,一时之间全无察觉。 她远远地投了一颗石子,正好落在杨涟亭身上。 树下的女子当然正是阿绯,她听见声音,抬眼一看,正好看见树上的杨涟亭。 “杨——”她惊呼了一声,立刻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自己上了树。那时候杨涟亭全身骨头都被打断,她把他从树上抱下来,急急从怀里掏了药出来喂他。 冷非颜见她并没有伤害杨涟亭的时候,便没现身。 阿绯给杨涟亭喂了药,一直呆到天色擦黑,才抱着他返回姑射山。她对姑射山的守护了如指掌,一路且行且避,悄悄将杨涟亭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冷非颜一直跟到神农像下面,见二人没有惊动任何守卫,这才悄悄离开。 而这时候的晋阳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慕容渊得知杨涟亭被劫走和他被劫走前的那一番话,龙颜大怒,下令关闭晋阳城门,全城搜查。冷非颜一路避开官兵,去到慕容炎府上。 慕容炎在下棋,自己跟自己对弈,听见她过来,头也没抬,说:“来了?” 冷非颜走到他面前,单膝跪拜:“主上,属下已经将杨涟亭送到了姑射山的圣女手里。”慕容炎嗯了一声,冷非颜抬眼偷看他,许久问:“接下来,属下应该做什么?” 慕容炎说:“当年杨家血案的内情,你查到多少?” 冷非颜对左苍狼真是佩服得一塌糊涂,幸好她提醒了,自己早有准备。她说:“抓到当年纵火的凶手了,证实是闻纬书手下指使。指认杨大人私藏龙袍、使用帝王器皿的下人也已经抓住,确定是栽赃。但是当年闻纬书往来的书信已经找不到了,这么多年,想来他也已经毁掉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