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枪的时候,有想着跟我置换条件,放了江允和我两清吗?” 她不动声色地在傅寻背上写了个“卸”字。 挡在她身前的人,微微侧目,下巴棱角在光线下深刻得如同斧刻。 傅寻眉目不动,下颌微收,眼睫轻瞌,悄无声息地余光下落,视线停留在裴于亮握枪的手上。 他与裴于亮的距离不过一臂,突然发难卸掉他的枪,不成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身后看似散漫实则警惕防备的老总头。 他的距离和傅寻一致,站立的角度也刁钻,一旦傅寻有所动作,他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并采取行动。 眼前这场困局,老总头会向着谁,不言而喻。 傅寻抬眼,像是不经意般,随口问道:“江允呢?” 他随口一句,立刻撕开了一道豁口。 支棱在门架子上的照明灯被吹进指挥室的风晃得荡了荡,眼前的光忽明忽暗,晃悠着,像荡着秋千,吱吱呀呀的,仿佛随时都能坠落下来。 曲一弦的目光一偏,落在灯下的睡袋上——五个睡袋,没有江允的。 不止权啸,江允今晚也没出现。 裴于亮既然从彭深那知道了军事要塞有埋伏,她是请君入瓮好一网打尽,又何必再亲自走这一趟? 如果单纯只是试她,并非只有这一条法子。 裴于亮就是路上伺机找个机会把她绑了盘问都比“以身涉险”来得稳妥。 他也不是会自暴自弃的性子,来都来了,肯定做了相应的防备,给自己留了后手。 那这后手是什么? 江允不至于会背叛她,她没这个动机,也不会这么莽撞,置自己生死与度外。 那就是权啸? 她心思电转,但迟迟无法猜定裴于亮手里到底捏着什么砝码。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指挥室外的巡洋舰忽得发出一声喇叭长鸣声,紧接着是江允几乎用尽了全力的喊叫声:“裴于亮答应了彭深……唔唔唔。” 几乎是同时,傅寻发难。 曲一弦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他扣着裴于亮的手腕一翻一折,那柄枪,自动脱手,落入傅寻手中。 没等她替傅寻喝声彩,头顶的灯光一晃,露出裴于亮背后的老总头来。他凝着脸,悄无声息地举枪,将枪口对准了傅寻。 曲一弦顿时心惊肉跳,那声“傅寻”还未脱口,意识已先一步掌控着她的身体上前,抬手去抢。 老总头早预料到她会出来搅事,枪口一偏,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她的眉心:“你别动。” 他的声音粗嘎,像含了口风沙:“你们谁动,我都开枪了。” —— 黑洞洞的枪口前,曲一弦飒然一笑,忽然偏头,吹了声口哨。 蹲在她肩头的貂蝉侧耳听了听,咯咯叫了两声,雀跃地踩着曲一弦肩膀,跃跃而试。 老总头顿时脸色大变。 他刚才眼睁睁看着这只小玩意扑咬了裴于亮,几乎是如临大敌地将枪口一偏,指向了随时会从她肩上蹿出的貂儿。 曲一弦等得就是这一刻,她屈肘,肘心用力顶向老总头的腹部。 刚泄了他的劲,她趁热打铁,立刻伸手去夺枪。 这次老总头有了防备,咬着牙怒喝:“还站着干什么?”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曲一弦说的,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同时,有风声从她脑后袭来。 曲一弦背后没长眼睛,只依稀辩位,转身时,膝盖一屈一顶,脚跟直踩老总头的脚尖,并狠狠跺了下去。 老总头吃痛,握着枪的手颓然垂下,疲于防备。 曲一弦这才抽空,转身看去。 板寸举着铁楸,一脸铁青地抿唇看她。 她心急去救江允,一脚踹去,踢落了他手中的铁楸,又快速屈膝,一个横扫,用脚背踢向板寸的腰腹。 曲一弦没正经学过功夫,但做救援四年,时常遇上拖扛设备的事,久而久之,力气大了不少。再学个一招半式的防狼招,应付应付竟被她折腾得像模像样。 她知道自己对上老总头和板寸,迟早要处于弱势,干脆没耽搁。一通狠劲全发泄出来,拳拳入肉打得板寸毫无还手之力。 “白眼狼。” 她摁住板寸的脑袋压在水泥地面上,正想再劈一记手刀,狠狠切痛他。 不料,本来毫无还手之力的板寸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猛得蹿起,挣开她时用力过猛,直撞得曲一弦后退两步。 还没等她站稳,身后忽得爆出一声怒喝:“靠,敢动我袁野罩着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曲一弦定神看去,袁野不知何时出现的,弯腰拎起块厚沉的木条,虎步生威地直接冲了上来,迎头朝板寸砸去。 奈何,这废家具拆下来的木料,也不知道被腐蚀了多久,脆得一捏就碎,根本不堪一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