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揽过坐在下首的黄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呢,明天就回南江了。下半年了,事情多,耗在这耗不起。人我留下几个,还住在这间房里,以便随时搭把手。” 傅寻适时地插话道“人留着没什么用,她手底下一个车队,想用人也不会先劳烦别人。” 他和铁晔打了多年交道,但除了裴于亮以外的事从不交谈,更不用提交情了。 铁晔想要从裴于亮手里拿回钱,就必须得借他的势。所以对傅寻,他忌惮,尊重,不敢造次。 傅寻既然开口,铁晔也知道自己留着人没用,非要坚持,只会无端讨人嫌。 他知道分寸,故开口道“那就听傅先生的。” 等送傅寻和曲一弦离开,铁晔关上门,眉心紧锁,站在门后一言不发。 黄毛还为自己得了铁晔的器重沾沾自喜,还没来得及嘚瑟嘚瑟,见铁晔这个表情,赔着几分小心,问道“铁爷,你是觉得这事不妥?” “不是。”这事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傅寻要追回勾云玉佩,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有同样的诉求和目标,就不用担心傅寻会反水。 这点判断能力,铁晔还是有的。 他往客厅走了两步,转头问黄毛“我们当初收到敦煌来的消息,调查曲一弦,到最后追到敦煌守在酒店里……你不觉得像是有人故意一步步引我们过来吗?” 黄毛智商不够,绞尽脑汁也没联系到这些事里的关联“这不是……按部就班,您自己做的选择吗?” “是啊。”铁晔摸了摸脑袋,暗骂了一句“可我还是觉得我是被傅寻这小子给耍了。” 当初他从傅寻那得到裴于亮手里有他勾云玉佩的消息开始,他就知道,傅寻这是顺道借他的手,做自己的事。 毕竟他也得了方便和好处,不出意外,等勾云玉佩再次有消息后,傅寻作壁上观,等着他掘地三尺把裴于亮挖出来后,渔翁得利即可。 但自从曲一弦搅进来后,事情不一样了…… 铁晔甚至生出自己仍在傅寻算计中的念头来,难不成他把他引到敦煌来,就为了帮他说清裴于亮这件事的前后始末? …… 嘿,这兔崽子! 敢情他在傅寻心目中,就是一张嘴啊。 离开酒店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敦煌和南江有近两小时的时差,明明该是傍晚日暮斜影时,偏偏敦煌的天光明艳,像刚过午时的下午,微风徐徐,气温凉爽。 这么轻松地解决了一件事,曲一弦有些意外。 但更多的是放松。 没有什么比腹背受敌更受煎熬的事了。 她上车后,先看手机。 手机屏幕的消息提示栏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曲一弦松了口气,给袁野打电话。 袁野很快接起“小曲爷,你和寻哥谈完事了?” 曲一弦事先和袁野交代过,她下午和傅寻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可能不能及时回他的信息,让他自己机灵些。 她嗯了声,问“你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我现在到七里镇了。” 曲一弦又问“姜允呢?” “在我边上呢。”他把手机递到姜允面前,“你快吱一声,让曲爷知道我没欺负你。” 姜允没搭理他,手机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推开“干嘛呀,你挡着我玩游戏了。” 袁野委屈“曲爷你听,你不在她有多嫌弃我。” 曲一弦听到姜允的声音就安心了“我在傅寻会在进敦煌城区的必经之路上等你会合。” 袁野哎了声,说“那见面再聊。” “好。” 挂断电话,曲一弦开车,绕开敦煌城区的公路,抄小路抵达和袁野约定的地点。 车厢内太安静,为了避免独处时的尴尬,她随手拧开广播频道听路况分析。中间插播广告时,她状似无意的问了句“黄毛说那个五彩鱼藻纹罐是你四年前的六月份托铁爷出面追回来的?我没理解错的话,那会你刚从可可西里回南江。” 傅寻对这个时间记忆深刻,几乎不用确认,脑子里很快临摹出当年的场景。 裴于亮前几年跟着铁爷做事,结识了不少权贵,五彩鱼藻纹罐又是被他偷偷脱手的,他不见了踪影,五彩鱼藻纹罐的去路很难查清。 他费了不少功夫,用了不少渠道把东西追回来,迫切得很。 生怕错失良机,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当年的事与我无关。”他澄清“她来找我时,已经知道五彩鱼藻纹罐被裴于亮换走了。她是来求我出面,在铁爷面前作假鉴定。她想把鱼藻纹罐抵押给铁爷暂解困境,等家里缓过这口气,她会想办法补上那个窟窿。” “我的职业道德和信仰都不允许我假鉴,这也是我傅家的第一条门规。我只答应了帮她和铁爷要几日宽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