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一会,抬手抽走他手里的练字本和铅笔,随手压在了掌下:“不画不画不画。” 傅寻似笑非笑,半点不着急地看着她。 …… 几分钟后,经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的曲一弦认命地把练字本塞回他手里:“画,陪你吃!” 傅寻正用茶碗的碗盖轻刮着浮起的茶叶,也不见他喝,就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划拨着茶水,像在打发时间,又像在等待什么。 闻言,他不惊不怒,情绪更是没有半点变化。放下茶盏,把她硬塞过来的练字本摊直抚平了压在腕下。 那副从善如流的模样,就跟预料到曲一弦最后会妥协一般。 曲一弦无端地有些丧气。 她横着走惯了,头一次遇到傅寻这样软硬不吃,仿佛所有事都胜券在握的人。耍横耍不过他,以德服人吧……哪次到最后不是她妥协的? 也就这张她平日里最不放在心上的脸,居然还能对傅寻有点用……悲不悲哀? 傅寻提笔,在空白的纸页上勾出线条。 余光扫向曲一弦时,她已经暴躁完,重新安静下来,托腮拄着下巴看他画玉佩。 她看得认真,眼里像是有光,光在她的眼底汇聚成河,像一条流动的银河,微微发亮。 傅寻很难不分神。 他的祥云勾到一半,嘎然而止。 铅笔的尽头是比别处更浓一些的线条,像断崖似的,再往下就是空落落的悬崖和深渊。 曲一弦的目光也随之一停,抬眼看他:“怎么不画了?” “细节忘了。”傅寻敷衍地找了个借口:“等晚上,我回酒店了找找细节图。” “晚上?”曲一弦立刻被转移了关注点:“下午不回去?袁野和姜允还要来呢。” “没这么快。”傅寻抬腕看了眼时间,估算了下:“大柴旦是不是有人留下盯着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袁野的车,从补胎到上路起码是中午了。大柴旦过来有多少公里,需要多少时间,你比我更清楚。” 曲一弦是清楚。 除去路上在景点停留的时间,等袁野到敦煌起码是傍晚了。傍晚入城,指不定那些眼梢会在哪里等着他们。 “那下午什么安排?”她问。 傅寻勾了勾唇角,说:“我带你去见见南江人。” 南江人? 曲一弦心思急转。 南江人在敦煌长期居住的,她基本都认识。需要傅寻引路的……她只知道一个。 她眉梢轻挑,颇有兴致:“你是说南江放高利贷的?” —— 离开伏泰在北城的古玩鉴定所后,傅寻开车,带曲一弦进了敦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敦煌大酒店。 曲一弦下车后,犹有些感慨地回头望了望敦煌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有钱真好啊。” 傅寻倾身,按下电梯键,转头看她:“我也很有钱,不考虑下?” 曲一弦嗤笑一声,反问:“不是自己的钱,能花得安心?” 电梯“叮”了一声在一楼大堂停下,傅寻先她一步进电梯,按下楼层键后,他似不经意般提了提:“袁野说你有一年的愿望是想嫁给印钞机。” 曲一弦:“……” 能别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还不准她有个不切实际的中二时期嘛? 她透过电梯光滑的镜面偷撇了眼傅寻,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们这么高调地进来,不会被探索者那批人盯上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