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溢出屏幕的棺木,棺盖被撬开,棺材壁以及棺盖的内层遍布干涸的鲜血。棺木里躺着的那个女人,穿着已经腐烂破损的棉帛旧衫,躺在棺木原主人腐化的尸骨上,仍保持着死前濒临窒息时无法呼吸的惨状。 她头骨近乎扭曲的倚着棺材和棺盖之间的那道缝隙,五指血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完整的手指形状。透过披散的发丝,隐约还能看到她死不瞑目的那双眼睛。 死者的死状太过惨烈,饶是曲一弦见惯了生死也不忍再看第二遍。 她移开视线,手里的玻璃杯被她捏的咯吱作响,她平息了数秒,问:“沈芝芝?” 傅寻毫不意外她能立刻猜到,微微颔首:“但还不能确定。” 曲一弦联想到昨晚豁出命去也想留下她的盗墓车队,不寒而栗:“他们做的?” 傅寻所知的确切信息也少,没立刻回答:“还在调查。” 曲一弦又问:“消息哪来的?” “伏泰发给我的。”傅寻解释:“昨晚权啸离开后,我就联系了伏泰,约了今早在北城鉴定所见面。照片是他今早发给我的,都兰古墓的其中一个墓室。伏泰没见过沈芝芝,照片里的死者头发掩面,分辨不清五官,可能需要等青海警方鉴定后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 沈芝芝失踪;都兰古墓;穷追不舍的盗墓车队。 这三者之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渐渐穿连。 曲一弦平时胆大包天的,可这会也不敢再随意猜测假设。勾云玉佩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让她经历得所有事都变得那么不可控,且充满了危险。 她抿了口玻璃杯中渐凉的温水,问傅寻:“接下来怎么办?” “还是先去北城鉴定所。”傅寻拍板:“伏泰对权啸的了解,比我们任何人都多。我们看不出的破绽,他知道。” 曲一弦抬眼看他,好一会,点点头:“好。” 先去北城的古玩鉴定所。 —— 曲一弦没心情吃早饭,跟前台要了包麦片,连水都没烧,撕开封口三两下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傅寻看得直皱眉头,碍于曲一弦这人不是很听劝,他没去触这个眉头。只在经过金拱门时,下车买了两份套餐。 到北城区时,太阳堪堪升起。 没有沙尘的敦煌,天光明亮。街道上有车流人声渐渐喧嚣,整幅画卷像是注入了鲜活的生命,缓缓流动。 曲一弦等过一个红灯,轻车熟路地在街道尽头左转,驶入北城古玩鉴定所所在的巷道里。 伏泰已经等在了门口,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着烟杆在抽老烟。远远见到途乐进巷,走了几步迎出来,指挥着曲一弦把车开进院内的停车场。 车一进场,他亲自关了院门,请傅寻和曲一弦先进屋。 伏泰年近六十,仍旧梳着大背头,发胶从发根抹至发尾,根根服帖乖顺。 他身上穿着一套复古的浅灰色中山装,纽扣从紧贴着脖颈的衣领到衣摆,扣得一丝不苟。 曲一弦特意扫了眼伏泰的关节肘部,那身衣服别说服帖平整了,连丝褶皱都没有。 这类型的人,不是有强迫症就是穷讲究。 曲一弦打量伏泰的同时,伏泰也在打量她。 小曲爷在西北威名赫赫,比起当年的彭深,有过之无不及。尤其这两年彭深退居幕后,小曲爷在西北更是风头正盛。 伏泰没少听说曲一弦,从“彭深的接班人”到星辉救援队领队,逢酒局饭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提起这个年轻女人。 但直到今天第一次见面,伏泰才真的对曲一弦有立体的认知。 挺飒,也足够漂亮。 她没有刻意把自己往男性化打扮,第一眼看去,是她过分惹眼的五官,精致明艳。 从下车到进屋坐下,伏泰没见到她笑过。但不是绷着脸的严肃,而是自然状态下的客气和疏远。 如果不说她是西北环线上那位小曲爷,伏泰第一眼不会觉得她像。但细看之下,她眉宇间的张扬与果决,透着寻常女人没有的飒气和灵动,一举一动间皆是决策者才有的雷厉风行。 通身气质,又匪又干练。 整个敦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气质这么特殊的女人来。 —— 伏泰坐下后,先和傅寻寒暄:“傅老先生近来可还安好,上个月跟他书信联系时听说身体有些不适?” “挺好。”傅寻言简意赅:“人上了年纪,不是这项那项的指标不达标就是身体各处的小毛病不断。” 伏泰笑了笑,把目光投向曲一弦:“这位就是小曲爷吧?” 傅寻掀了掀茶盖,替她回答:“叫她一弦就好。” 曲一弦干笑了两声,点头附和。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傅寻,暗暗腹诽:谁准他替她回答的!多事! 傅寻像是压根没察觉到她的不满,把路上下车买的早餐递给她:“吃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