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晓天下事来说,欧阳维的确比欧阳简没什么不同,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 灯火昏暗,欧阳简看不到岳淡然脸红,却能感知她的困窘,“皇嫂不知,我母妃出身并非官宦人家,却是平民商贾,我从小微服出宫的次数数不胜数,虽不曾四处游历,却也比一般的皇族要了知国计民生。” 出宫玩过几趟就被粉饰成了知国计民生,岳淡然禁不住在心里嘲笑他五十步笑百步。 欧阳简听到从岳淡然处飘来的一声轻嗤,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我知道皇嫂已认定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能帝王,罢了,我不想花力气辩解什么。” 千方百计把她弄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为了辩解,就算同她辩解出个是非,她又没有左右天下的能力。 “皇上口口声称对维王殿下心怀杀意,又无凭无据地指摘了王爷的罪行,说了好半天,何不道出你找我来的真正用意。” 欧阳简这才变了脸色,“并非无凭无据。皇兄不止弄权朝堂,更与平安侯,平远伯勾结,在北琼与西琳边境频频动作,出兵挑衅。南瑜与邻国靠姻亲才稳定的局势,又要因为他的穷兵黩武毁于一旦。” 当年与西琳北琼联姻的是欧阳驰与欧阳简,欧阳维没娶上半个公主,他对两个邻邦自然无所顾忌。 岳淡然挑挑眉毛,不苟一言。 欧阳简喟然长叹,似乎是嘲笑岳淡然是个不明事理的村妇,“皇兄这几年穷奢极恶,不止在伏龙山高起行宫,还一掷千金大肆修建陵寝,朝臣中不满他所作所为的不在少数,只因畏惧他的残暴,才不敢上表弹劾。” 说来说去,还是逃不过民怨众怒四个字。 岳淡然冷哼一声,“陛下口口声声说维王残暴,却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皇上如此不齿?” 其实欧阳简能列举出来的事她大概也猜得到,不过上挟天子,迫害忠良,结党营私,滥杀无辜一类;可皇帝陛下高看了她,她原就并非什么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心里装的也只有自家天下,就算对欧阳维的奢侈与霸道有所诟病,却也不至于动摇她对他的心意。 欧阳简吞吞吐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岳淡然才不会被他的演技蒙蔽,这人不过是在沉心酝酿杀手锏罢了。 果不其然,他再一开口,使出的就是一招动山摇地的必杀技。 “弑师,算不算皇嫂口中人神共愤的事?” 岳淡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知道不该打破砂锅,却还是忍不住抖着声音问了句,“你说什么?” 欧阳简听她激动的连个尊称都省了,心中窃喜,脸上却还挂着怜悯悲苦的神色,“皇嫂才也说,你与皇兄师出同门……” 岳淡然紧咬牙关,好半天才平心泰然道,“我们二人的武功的确是一个师父教的,至于读书做学问,王爷从前自有帝师指点。” 帝师二字触到欧阳简的痛处,“周先生如今是督察院督御史,明明该直属我这个天子管辖,他效忠的却是维王殿下。” 岳淡然不知该如何接这一句话。 欧阳维何等本事,连督察院这种官司都能收入囊中,怪不得欧阳简对他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周良辰既已做了二品大员,所谓的欺师灭祖自然跟他没半点关系了,除此以外还有吴梅景…… 岳淡然萌生想逃跑的心思,身子也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欧阳简没打算放过她,“皇嫂也知,暗堂从来只听命南瑜天子一人。皇兄弃了帝位,却不想放手暗堂,他原本想借吴先生的手控制暗堂,谁知吴先生深明大义,万万不肯为他做出欺君之事。” 岳淡然想起吴梅景来药王庄拜访的那一次,他的确是在夹缝中无法两全,生出归隐之心。 “吴先生原本是暗堂人所敬仰的领袖,人品与武功皆有目共睹……” 岳淡然在心里冷笑,暗堂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人所敬仰”,暗堂一剑之所以能成为暗堂一剑,只是因为在他之下的人没本事取而代之罢了。 暗堂的论资排位完全按照身手高低,第三死士想要爬到第二的位置,就要打败排在他前头的第二死士,而被打败的第二死士,若不臣心接受自己成为第三的事实,就会被新上位的第二彻底抹杀。 吴梅景不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