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淡然落荒而逃时,欧阳维没有再拦,只是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任谁也分辨不出,他脸上极力掩饰的是失望,悲凉,还是难以逾越的怨恨情殇。 回到院子时,白术已不在原地,岳淡然惊吓不小,快步跑回房,远远就见门口站着翘首企盼她的木香。 木香如释重负地迎上前,“少夫人,你到哪里去了?” 岳淡然也松了一口气,“白术回来了吗?” “回来有一会了。白术昏在路上,一醒来不见你的人,吓得七魂少了六魄,正在房里哭呢。” 岳淡然过意不去,红着脸编了个瞎话,“我见她不好,想就近找人搭把手,叫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她就不见了。” 木香点点头,陪着一同进房。 岳淡然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少爷可还好?” 木香滞了脚步,低头道,“少爷不让我们进房伺候。” 岳淡然深吸一口气,走进内室;苏丹青见她回来,挣扎着想下床,她不得已快走几步迎住他,“夫君别妄动。” “夫人,如何?”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似有千言万语。 “我问过姐姐,孩子确实是夫君的……” 苏丹青颓然倒在床上,脸色都苍白了。 岳淡然心中五味杂陈,好一阵悲从中来。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岳淡然长叹一声,“为今之计,只有禀明父母双亲,将姐姐明媒正娶入苏家。” 明媒正娶?他是已有正妻的人,怎么还能明媒正娶另一个女子? 苏丹青含泪摇头,“夫人怎么办?” 岳淡然望着他的脸,苦笑道,“夫君若想留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她嘴上说无所谓,心里却并不是无所谓的。无论她爱不爱苏丹青,她都没办法同别的女人共有一个男人,尤其那个女人还是岳思卿。 苏公子沉痛不已,“我不会让夫人受委屈的。” 岳淡然面上沉然如水,心里却在狂笑,笑他,也笑自己,笑他们对彼此的伤害虽无心,却都那么深刻实在。 愁多知夜长,悠悠安可忘。久到如年的一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 要是“武侠”,“秘史”这类江湖名刊也设个贤妇排行榜,那曾经的岳淡然十有八九是有望上榜的。 天下间有强颜欢笑被迫接受公婆夫君安排来的“姐妹”的,没有陪夫君跪在公婆门口求人将自己的“姐妹”接进门做另一种意义上的姐妹的。 就事论事,苏家夫妇的确矫情了些。 当初明明是他们找上苏公子的,如今儿子媳妇想开了要顺遂他们的心意,将怀着私生子的女人光明正大接进门,老人家反倒摆起了架子,作出看不惯小辈轻浮做派,小惩大诫的姿态来。 最该喊冤叫屈的岳淡然,最后却像个逆来顺受的哑巴一样陪人受过,忍受着药王庄上下各色指摘的眼光和不甚低声的碎语,搂扶着身子本就熬到虚弱,随时预备发昏的苏丹青,跪在药王庄的正堂门口,等待苏家夫妇“回心转意”。 岳淡然不是猜不出苏庄主与苏夫人此举的用意。 等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欧阳维终于登了正堂的门,跑来为人求情,岳淡然才如释重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