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岳淡然说不清自己是怅然若失,还是松了口气。 岳思凡不顾阻拦坚持十里送君,迟迟不让人上车;苏丹青气虚体弱,还不得不极力周旋;岳淡然看不过去,只好冷着脸请岳思凡留步。 岳思凡见岳淡然态度不善,哀声叹气地苦皱了一张脸,纠结到让人看了都心酸,“淡然……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其实我要成亲了……是双刀门的小姐,父母定下的亲……我推脱不得。” 岳淡然口中连声道“恭喜”,心中却不胜其烦。 苏公子看着岳大少零落萧索的神情,不敢去瞧自家夫人的表情,却对始作俑者平白生出些怨气,“思凡兄对我小表妹如此不满意?她除了性子刁蛮些,容貌武功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好,如此门楣般配的大好姻缘,思凡兄该欢喜才是。” 表妹?莫非是苏夫人娘家的亲戚? 岳淡然只愣了一愣,就理清了其中头绪,胡乱敷衍了岳思凡,扶自家夫君上车,催促车夫快马加鞭上路。 直到车轮滚动平稳,两人才一问一答地聊起天,苏丹青肠胃不爽,肌冷骨寒,忍受着颠簸,脸色渐渐发白。 岳淡然很是不忍,“夫君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停车休息一阵?” 苏丹青手扶头,“不必了,早些回庄再休息不迟。” 瞧着苏公子憔悴的模样,岳淡然越发愧疚,“是我的不是,昨晚不该让夫君喝那么多酒。” 苏丹青凑近岳淡然满是懊恼的脸,莞尔一笑,“维王殿下盛情难却,思凡思卿敞开心怀,你我若不应酬,岂不失礼。况且夫人昨夜彻夜照料我,我都知晓,感受还不及,怎么会怪你。” 岳淡然哭笑不得,心说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半梦半醒之中叫了许多声“思卿”。 “总之……是我不好。” 苏丹青伸手抚上眼前那张较好的面容,“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 岳淡然有些无措地被迫接受夫君的亲近,一双眼也瞪圆了些。 “我们不是说好要彼此照顾的吗?夫人为了我废寝忘食,也该让我为你分担些忧虑哀愁。” 岳淡然轻低头,“夫君多心了,我并无忧虑,更无哀愁。” 苏丹青明知他在开启一扇不该开启的门,却经不起诱惑往前走,“我虽不知夫人的心病因何而起,却知如何可医。天长日久,过往总会尘归尘,土归土,我期待你有一日放下执着。” 岳淡然有些失神,她与那人相识十余年,要是从此不再相见,兴许再过十余年,真的能尘归尘,土归土,对年少的荒唐一笑而过。 “夫君不必为我操心。” 苏丹青看着岳淡然极力掩饰却掩饰不住的肝肠寸断,心没来由的抽痛,从前他没打算要深究她的忧愁哀伤来自何处,如今却不可抑制地去猜想,是否她曾经的痛不欲生,是失了心中至爱所致。 当初岳思卿虽含糊其辞,却也隐晦说了岳思凡与岳淡然因为身份不能在一起的前因后果,苏公子身在局外时只是唏嘘,如今跳到局里,才觉得自己是棒打鸳鸯的帮凶。 这念头飘来飘去萦绕心头已有段时日,如今破茧而出得见天日。 苏丹青硬着头皮面对自从新婚当日就被压抑的恐惧,不安地望着岳淡然的脸,要是她对岳思凡还不能忘情,那得知他要成亲的消息,岂不又要伤心一场? 彼此都是委曲求全的人,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怨命——为何他喜欢的不是眼前这个女子,为何眼前这个女子喜欢的不是他? 相携如邻虽好,若两人之间能生出些爱恋,该有多好? 对面相距如此之近,苏丹青竟有些动情,甚至平生出一股冲动,想啄一啄那尽在咫尺的红唇。 岳淡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自然知道被一个男子这么看着后续要发生的状况,心中慌乱,应付的却淡然:抢先一步将苏丹青的头轻揽到肩上,伸臂环住他半边肩膀,“夫君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下车时我叫你。” 苏公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打了水漂,瞬间发作的热情也渐渐冷却到温暖,他苦笑不得地陷入某个单薄却坚定的怀抱,心中一半失望,一半庆幸。 他的鼻尖触到她的脖颈,嗅来一抹让人心仪的淡香,她给他的依靠,看似松松,实则稳稳,淡然淡然,人如其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