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避而不见,每回娘家也只在内室隐而不出。不想今日竟在他家店门前碰见,又因陆红姐别有心事,就弄到这番境地。 正在尴尬之时,恰逢陆红姐回来,见二人坐着不说话,便笑道:“沈大哥同嫂子适才说的热络,怎么这会子就不言不语起来?”夏春朝听她口里词甚不检点,便拿眼睛看她。沈长予却开口笑道:“我同陆夫人说起,贵府上既做了干货生意,却不来照顾小店?” 夏春朝听闻,转眼看他,开口道:“沈公子说笑了,和祥庄见做着皇家的生意,又开着两家分号。这样大的买卖,岂没个食材来路?倒看得起我这小店买卖。”沈长予说道:“自古生意人家不与买卖为仇,何况这是我家营生,我岂会说笑?我店中所需各样果脯、干果甚多,一些贵价的点心,便是连干鲍、海货也要用的。果脯、干果倒也罢了,但只海货一味为难。那外省的客商,一年来二年不来的,又有拿乔涨价的,十分的靠不住。我这是长年的生计,自然要寻个长久的来路。若是合适,价钱上自然好说。” 夏春朝听了这言语,低头暗自忖道:他这番话,莫不是知晓了我寻得了便宜的海货客商?然而那件事却还没个影子,他又如何能知道呢?想了一回,只是不得缘由,索性当面说道:“我家货行,本钱甚小,囤不得许多货物。与那些酒楼饭庄时时供应倒也罢了,然而和祥庄这样大的字号,只怕供不起,倒要误了沈公子的买卖。”沈长予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莫不是我拿着自家的生意做耍不成?我也不要许多,只要陆夫人替我店中供应干鲍、海米这两味也就够了。鲍鱼酥这样的点心,也不是等闲人家便能吃起的。” 原来,这和祥庄的鲍鱼酥不似寻常坊间所制,只用鲍鱼汁合了马蹄成馅儿。乃是以整个鲍鱼发了出来,再配以海米、笋丁、香菌等物,裹以酥皮制成。其味香酥鲜美,非等闲可比,做工考究,材料亦也价高,因而平日也只王公贵族又或豪绅巨富之家方能采买。故而这干鲍日常所需不多,这沈长予所言,倒也并非全不属实。 夏春朝闻听沈长予这席言语,心里只是迟疑不定:她虽不欲与沈长予多做纠葛,但他前番所言却也不错。商户人家再没有将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道理。如今自家买卖虽好,也只是尔尔,若能寻着个可靠销路,自然是再好不过。 正在她犹疑之际,和祥庄点心师傅已将她二人所买点心制好,封了盒子送了进来。夏春朝令宝儿接了,就要告辞离去。那沈长予也不甚挽留,便送了她三人出去。 行到外堂柜上,夏春朝便叫店中伙计与她结算点心钱。那伙计不敢就算,只拿眼睛看着沈长予,见他并无不允之意,方才结算。 沈长予将她三人送至店门外,又道:“我适才所言之事,陆夫人回去且好生算计算计。可与不可,皆打发人来与我回个信儿。”夏春朝答应着,就扶着宝儿同陆红姐一道登车而去。 亲戚 这姑嫂二人登上车子,宝儿吩咐了一声,车夫便即扬鞭启程,径往家中行去。 陆红姐见左近再无外人,便问道:“嫂子,适才那位沈公子,同你是旧识么?”夏春朝见她问,便将沈夏两家相交之情讲了一遍,只隐去了沈家提亲一节,说道:“他家同我娘家原是世交,早年间还有些生意往来。他小时常随其母来我家中做客,我们故此认得。”陆红姐点头道:“原是这样,我就说呢,嫂子平日里除却来铺子里盘货看账,一向鲜少出门的,又怎会认得这样的人。”说着,略停了停,又说道:“这沈公子倒是一表人才,险些连哥哥也要比将下去了呢。”夏春朝听出她弦外之音,便说道:“我还在家时,我父亲也说他不错呢。只是天不作美,偏生遇此丧偶之哀。往后若要续弦,只好往小门户人家里选了。”那陆红姐听了这话,只是低头不语,半日方才叹了口气。夏春朝也只做不闻。 半晌,陆红姐忽然忆起街上所买之物,便将那朵牡丹通草拿了出来,递与夏春朝。夏春朝接了过去,见这绒花扎的甚是精巧,花样新鲜,艳而不俗,心里倒也很是喜欢。只是虑及婆母日常教诲,嘴里便说道;“倒是好看,可惜你哥哥不在家,这样艳丽的花儿,我却不好戴出来呢。”陆红姐闻言,却颇不以为然,说道:“嫂子这便是过虑了,正是青春年少时候,做什么不打扮?又不是哥哥死了,嫂子在家守寡呢。整日穿这么素淡,白白埋没了嫂子的好姿容!” 夏春朝一闻此话,连忙啐了一口,就斥道:“小孩儿家,这样的口没遮拦!你哥哥见在边关打仗,这样的话随意便说的么?!平白无故,咒他做什么!瞧待会儿回了家,我对母亲说不说。”那陆红姐本不怕这嫂子,倒是唯恐母亲噜苏,连忙嬲着夏春朝的臂膀,连连撒娇,好嫂子亲嫂子叫了四五声,方才缠的夏春朝改了口。 两人说笑了一回,夏春朝忽又叹息道:“你哥哥这一去,已有几个年头不曾回来了。来信总说边关局势不好,也不知几时才能来家看看呢。”陆红姐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