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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们势必会为自己看见的东西瞠目结舌。

    如果“鬼气森森”这个词一直不明白是形容哪里的话,那么现在用来形容这张家堂屋是再合适不过了。一个死人躺在门板上,地上画着刺眼鲜红的符咒,一口朱漆大棺材摆着,蜡烛和长眠灯的光随着微风摆动着,加上一个道士大汗淋漓地喘着气,就没其他的声音了,众人都是屏住呼吸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查文斌休息片刻之后,拿着避邪铃,在老太太的身上开始摇了起来,步伐沿着门板交替变换,左手指掐成莲花样,右手铃铛举过头顶,嘴中念念有词:“天师之命,以我之名,三魂七魄,离体随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先是绕着左边走了三圈,又绕着右边走了三圈,大喝一声:“出!”忽然一阵风过去,四根蜡烛应声而灭,只剩下门板下面的长眠灯还忽明忽暗,但也很快就被黑暗所吞噬,只能发出微弱的丝丝绿光,仿佛一下子,张家老宅就陷入了无限深渊之中,里面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不小心蹦出个屁来,让自己着了道。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只能干等着。没过一会儿,只见里面就突然蹿出一丝光线,眼睛尖的人一眼就发现,那点儿光来自棺材下面的那盏一直没有点亮过的长眠灯,这灯光忽然就绿了起来,慢慢地变成蓝色,就在成为黄色的火焰之后,门板下的那盏灯彻底熄灭。

    查文斌也是长舒了口气,让外面的人可以开灯进来了。张老汉早已经等不及了,一个箭步先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地上的石灰,明显有一串人的脚印,从门板一直走到了棺材上。瞅了瞅查文斌,再看了看躺着的老太太,张老汉扑通就跪下了。为什么呢?因为这老太太是裹小脚的,三寸金莲,那脚印看得真真切切,就是三寸金莲的,怪的是老太太脚上穿的鞋上没有丝毫的石灰痕迹,这说明什么呢?

    查文斌也是累到虚脱了,一群人围在里面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也是对他佩服得不行。何老端了杯茶进来,示意张老汉给他端上,查文斌接过茶,喝了一口,再次起身。

    查文斌把棺材前面的两根蜡烛点起,火苗一下就起来,又找人把门板前的那个上了油漆的灵位给拿到棺材前面,告诉张老汉,让他给棺材里的草人上香、烧纸,明日一早把尸体拿去火化,便走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火化前,张老汉不舍,又在停尸的门板前上了香,这可就怪了,无论他怎么点,这炷香刚点燃就灭,索性就换了一炷,还是那样,点了就灭,相反那边棺材前的好得很,一点就着。

    早上灵车来接尸体,那司机就跟拉死猪一样,哗啦一下就把老太太给装上去了,张老汉认为他不尊重死人,两人嚷嚷了起来。

    这灵车呢,是由报废的大客车改装的,也不挂牌照,交警一般也不拦它,谁愿意触那个霉头呢?所以开车的司机一般也是嚣张得很,加上常年活在死人堆里,脾气自然也是不小,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直不干净。

    张老汉家里死了人本来就郁闷,还挨骂,一声招呼,一群亲戚往上一围,眼看着一场群殴就要发生。何老毕竟是个读书人,就上去分开了大家,劝那司机少说几句,毕竟人家在伤心头上,少说几句算了。

    那司机也是个火爆脾气:“你们这儿的人都是一群刁民,上次去高家庄,不就因为在你们那个村口走错了路迟到了十分钟,他们就要打人。今儿来你们王庄,你们也要动手,下次这种地方再也不来了。”说着就上去发动汽车,何老安慰着张老汉一伙,说死者为大,忍忍算了,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查文斌呢,一直就盯着那灵车看着,他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总说不出,刚才那司机的一席话,好像提醒了他什么,眼看着那车就要走了,查文斌喊了一声:“等等!”

    司机把脑袋伸出窗外,一看是个道士,没好气地问:“啥事?”

    查文斌也不恼,笑着问:“你说你上次去高家庄迟到了十分钟,是开错了路,敢问一句,是开到哪儿去啊?”

    司机抽了口烟,一甩手:“哪去了?你们这几个村子也不搞个路标,上回我就开到你们王庄来了,一直开到王庄村委会,才晓得开错了,你们这儿的乡下人就是懒,竖个路标都不会?”说完就一脚油门启动了。

    看着远去的灵车,查文斌仿佛发现了什么,拉着何老就往家里赶,简单收拾了一下,让王鑫开着拖拉机送他们去车站,买了张车票奔着省城去了。

    到省城已经是中午了,两个人找了家面馆要了碗素面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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