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赶了一天的路,直到暮色渐黑,满天繁星的时候,才抵达山中一个小村落,一户农家里正亮着灯,远远便听到犬吠声。 乔清池下车去和屋主人说了些话,随后上来扶江城和明霜。 这家住着个寡妇,膝下无儿无女,年纪瞧着约摸三十来岁,正在院中把一只看门的黄狗赶到角落里去。 江城的伤势太重,跟着乔清池的随从很快到村内找了个大夫过来。这种地方的医生,医术算不上高明,但聊胜于无。摸了脉门之后说是体虚,内伤没有,不过好几日滴水未进,五脏六腑也受不了,余下的就是满身的外伤了。 无论如何,只要能保住命,在她看来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乔清池匆匆叫人配方子抓药,他带的人手有限,折腾了几个时辰,转眼便是下半夜,已经不早了,他赶紧收拾了一包银钱给明霜。 “你这段时间和他在这儿避避风头,桂婶是我朋友,缺什么要什么尽管找她,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 他说话很急,瞧得出来是急于要走。不过帮到这种地步也算是难得,明霜颔首道了声谢。 临行前,乔清池还是不放心,下车来叮嘱那妇人,“她腿不好,走路不方便,劳烦您给看护着些。冬天夜里冷,她是大家小姐出身,多备些被子和衣裳,千万别冻着。” 桂婶认真地点了下头:“公子放心吧,您是我的恩人,您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 乔清池又拿了点钱交给她,方才忧心忡忡地折回身子,再度上了马车。 “启程,赶路!” 他这一走,屋里就有得忙了。 江城这一身衣裳得换掉,伤口也要尽快清洗上药。在怎么样屋里也只有两个女人,桂婶虽然年纪比明霜大,可也没见过这么狰狞的伤,动手时胳膊便不由发颤,明霜看不下去,轻轻推开她。 “我来吧,麻烦您打点热水。” “诶。”她乐得清闲,端起铜盆出去。 江城昏迷未醒,破旧的衫子和皮肉连在了一起,明霜拿起剪子把衣服剪开,饶是动作再轻柔,扯掉衣裳的时候,也引得他皱眉。 伤处的血已经凝固,她含泪咬咬牙,拿巾子一点一点给他洗干净。很快一盆清水就染满了血色,桂婶进进出出忙碌地给她换水。 不多时,身上正清洗完,配好了药膏的大夫也气喘吁吁赶过来。止血、上药、包扎,等处理妥当时,天边已泛出鱼肚白。 桂婶擦着一头的汗水,把锅里煮熟的米粥给他们盛上来。 老大夫捧着碗吃得噗嗤作响,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比年轻人精神头旺,他打了个呵欠,就地趴在桌上睡了。 明霜却仍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给江城擦拭脸上的污垢。 “姑娘,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啊。”桂婶把粥碗递过去。 明霜端起碗,虽说没什么胃口,却也飞快喝完,然后又担忧:“他呢?不吃东西可以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