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一天不催他的,好容易赚了几个钱,就赶紧给您赎回来了……” 明霜狠狠拂袖子甩开她,“你缺钱花,为什么不来问我借!?一声不响的就上手偷东西,你还了我就真该谢谢你了么?” “我、我不是……”尚早被她这么一问,反而蒙了,呆在那儿讷讷道,“我不知道您会借我啊……” 闻言,明霜愣在原地苦笑,然后缓缓靠回轮椅里,神色暗了下来,长叹了口气。 原来她在下人的心中仍旧是这么一个主子。 以为用自己的真心就能讨别人的真心,如此看来并不是。 只要有一日她是明家二小姐,那么在旁人的心里,她和明绣便毫无区别。 也许有一点不同吧。 她好说话,不会像明绣那样动不动就打就骂。 有的人就是瞧准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所以愈加放肆。 她从来不像明绣和明锦那样下狠手,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院子里和和气气的多好。殊不知一遇上和自己要紧的事,平日里的那些好全都可以抛在脑后。 人到底还是自私的,杏遥说她总是纵着这些下人,果然没错,她就是太纵着她们了,否则也不会出那样的事。 乍然想到了江城,明霜咬着牙又心疼又难过。 “看在那一日你说要给我攒嫁妆的份儿上,我不撵你。”她摇着轮椅转过身,“你既是从浆洗房来的,那就回浆洗房去吧,算是有始有终。” 一夜之间从小姐身边的二等丫头降为粗使的丫鬟,虽有落差但比起被撵出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谢谢小姐,开恩,谢谢小姐……” 尚早伏在地上,一劲儿地给她磕头,声音砰砰的响,磕得很用力,不多时脑门就红了。 杏遥在旁瞧着也有些可怜她。 要是从前,小姐肯定不会罚得这么重。说到底也怪这丫头没眼力,明霜近来最忌讳这种事,她偏要往枪口上撞。 身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连杏遥都禁不住悬着心。 她怜惜别人,可小姐这会儿呢?她又该有多难受? 尚早还在哭着磕头,杏遥使眼色让人把她拉下去。 屋里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四周鸦雀无声。 一番折腾下来,明霜身心疲倦地坐在窗边,摁着眉心,什么也不想干,茫茫然的不知在想什么事。 或是觉得自己很失败,或是觉得世间人很狡猾,千万张面孔在她面前闪过,有笑有嗔有怨,她竟看不懂这些脸背后的容颜。人本是一样的,皮下掀开都是白骨,走在外面的唯有那层皮,有的人,哭的时候是笑脸,笑的时候是哭脸,捉摸不透。 余光瞥见屏风边儿怯怯地站着个瘦小的身影,明霜回过头,未晚便把脑袋往里缩了缩。隔了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怎么了?” 她低着脑袋,不住搅着自己的衣带,咬了咬下唇,“我……我不会背叛小姐的。” 明霜听完愣了一下,垂了垂眼睑,唇边挂着浅笑,她收回目光仍从窗子里望出去,淡声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