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孟奶奶端详他半晌,招招手就让韩训跟她来。 “是小韩来了, 就好了。”她领着韩训往书房走,巨大的书柜抽屉无数,她站着抽出一格, 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她摸出眼镜戴上,一边翻一边说:“小时候,我们也见过邱家的小子几面,后来工作忙了,邱富龙带着斌斌搬离了这块地方,我们也联系少了。我跟老头子十几年没去过什么电影院、录像厅了,《代号枭鹰》上映的时候,我们还是特地去看了看。” 韩训听这意思,孟老奶奶和长空影视的邱主任也算是多年的故交了。 孟奶奶没多一会儿就找到了照片,她说:“你看,这是斌斌,这是邱家小子。这张照片快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前的老照片,精心收藏在相夹里,也带着老旧的色彩。 韩训见到了许多模糊不清的小头像,一个大家族似的合影,邱烨斌和怀抱里的小婴儿,只占据了一块边角位。 也许老人家总会怀念过去,看着这张照片,他说:“这是我们院子里的人拍的合照。这是我,顾老头,盖家媳妇……” 她点着照片上无数的陌生头像,手指划在以为笑容灿烂的中年人身上。 “这个是张工。” 孟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拿起这本老照片,往外走。 她说道:“张工是英国留学回来高材生,我们好多东西都是他教。” 见了韩训,老两口言而有信,面对纪录片摄像机一点儿也没推脱。 盖路安排着收音和架设,老两口凑在一起看照片,偶尔看韩训一眼,问上两三句话。 韩训听得出来,他们对《代号枭鹰》很感兴趣,可他没想到,这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竟然还看过《我不想上班》和《美味的心》。 顾爷爷笑着说:“文鹤山给我们吹的嘛。他年轻时候来我们工厂进进出出,说要拍电影,结果没待半个月就被轰出去了,政委说他妨碍项目进度,不准他进厂。结果他就在厂子门外画素描,支了个画架,搬了把破椅子,一画就是一天,有时候还背一把照相机,问我们愿不愿意去当演员,演工程师。” 韩训想象中文老年轻时候桀骜不驯的模样,好奇的问:“后来您去演戏了吗?” “怎么可能去。”顾爷爷笑得脸上纹路加深,“我们没日没夜做实验,恨不得一天三十六小时,为了测试一个数据到处找能用的东西,谁理他呀。” 孟奶奶却无情拆穿说道:“也不知道谁拉着张工去门口,骗文鹤山那小子说,给你们照张相,等忙完手上的项目,就去给他当演员。” “没有、没有。”顾爷爷摆着手,不承认,“我们忙着呢。” 然而,孟奶奶相册本子一推,指着一张黑白照片给韩训看,“就是这张,文鹤山给他们拍完,洗出来专门送到门卫室的。” 证据摆在眼前,韩训肯定是信孟奶奶的。 工程师们年轻时候的照片,黑白色泛着时代的黄痕,仍是可以看出两个穿着老式军装,带着五角星帽子的年轻人。 也许是见过三十年前的张工,韩训很容易从照片上分辨出这位离世的研究人员。 他比身边的人更高,白色皮肤有着清晰的灰色阴影,笑容灿烂的样子,与中年时候的模样气质相似。 “这是张工,这是顾爷爷吧?”韩训指了指,并不害怕认错人。 “小韩眼神好。”孟奶奶一阵感慨,“我们张工啊,就是站在人堆里都能一眼看出来,人长得好,脾气好,唉。” 她叹息一声,顾爷爷伸手拍了拍她后背,“高兴点儿,今天小路给我们拍电影,小韩来听我们讲故事的。” 孟奶奶翻过照片,笑着说:“好,我高兴。” 盖路准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