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咧嘴,“我说老哥,你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呀。” 林炎城斜睨了他一眼,“已经到这份上了,也是没法子。总不能让家里天天遭贼。” 张松年无话可说。 领到粮食后,社员们齐齐向林炎城拱手道谢,“书记,还是你仁义,免费借粮给我们。您的恩情,我们到死都不会忘的。” 林炎城摆了摆手,“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民,知道我们乡下人活命难。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张松年突然问,“你把粮食都分了,你家几个孩子咋办?” 林炎城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却是满不在乎地道,“我家城里不是还有亲戚嘛,我准备让三个孩子去打秋风。先度过这段日子再说。” 乡下人多少都爱面子,打秋风这事儿,做得人不少,但多数都是遮遮掩掩的,没人像他这样坦坦荡荡说出来的。 张松年看着他明明愁眉不展,却故作轻松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你是个好人。” 社员们也点头应承,“是,书记是个好人。” 林炎城心里想笑,可看着他们一个个被饥饿折磨得瘦骨嶙峋,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看着高高兴兴端着粮食回家的社员们,那雀跃得恨不得飞起来的背影,无端让人辛酸。 他们其实也是可怜人。 一直到下午三点,粮食才分完。 这一天的晚饭,比什么时候都要早。 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来,到处飘着粮食被煮熟后的清香味儿。 林炎城见家里做了干饭,可他们没一个高兴的,敲了敲桌面,“行了,粮食又不是不还,你们就别惦记了。” 林芳夏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把钱全倒到亲爹面前,一脸愧疚,“爹,我只有这么多。” 林芳秋看了眼三姐,抿了抿嘴,似乎下定决心似的,伸手往棉袄掏,一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似乎包裹得厚厚的东西,塞到亲爹面前,“爹,这是我攒的私房钱,您全买粮食吧。” 林建华其实想说,小岛上不是有粮食吗?不用花钱买啊?可是看到两个姐姐都给钱了,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顶替周文茵工作,无论是工资还是福利全都由他领。几个月下来,也攒了不少了。于是,他向两个姐姐一样,掏钱出来,推到林炎城面前。 林炎城一脸欣慰,把钱都给推回去,“这钱是你们自己挣的,就是属于你们的。你们自己拿着吧。爹还有呢。放心吧。肯定不会亏着你们。” 他们一个个都大了,现在不学着管钱理钱,将来结了婚,恐怕会手忙脚乱。所以林炎城也不要他们的钱。 三人面面相觑,林芳秋有些诧异,“爹,你还有钱啊?” 不是她看不起她爹,而是之前她爹拿回来的粮食太多了。手里应该没钱了吧? 林炎城笑着道,“之前还藏了一些,应该还够吃的。你们别担心。” 林芳夏忍不住瞪大眼睛。她爹真的是松鼠啊,这么喜欢藏粮食。 说完,林炎城又补充一句,“以后,粮食我一点一点拿出来吧。之前因为你二哥走了,担心你们晚上摸黑找不着地方,所以他把粮食都给你们提前挖出来了。但是粮食都藏在家太危险了。” 三人齐齐点头。 就在林炎城以为大队不会再招贼的时候。 谁知过了几日,有几个泼妇扯着嗓子在队里大骂不止。 林建华侧耳倾听,不解地问,“好像是张婶,他家粮食好像也是埋在地头的。怎么也被偷了?” 林炎城敲了敲桌面,叹了口气,“大家都不是瞎子。”他看了眼三个孩子,个个都脸颊红润,跟队里那些饿惯了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