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瑾一摆手,叹道:“终究是我漏算一招,无可奈何,只得罢了。” 左边的官员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退让,一个个面色惶惶不知所措,有几个煞白了脸,摇摇欲坠差点晕倒。 正主儿都退缩了,他们还争什么争啊! 朱闵青看了暗自发笑,沉声道:“我说了,支持我的站右边。” 左边顷刻空了一大片,只有冯次辅及其两个亲信站着,又过了一刻钟,冯次辅暗叹一声,挪着沉重的脚步站到了左边。 至此,明面上看所有朝臣无一有异议。 盛御史脑筋转得快,立时拿出奏请立朱闵青为储君的折子,笑眯眯道:“既如此,咱们都署个名儿,等皇上醒了,一看问题解决心里也松快不是?”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立此存照的保命符,傻子才不署名呢! 尘埃落定,此刻也不过错午时分。 朝臣们依次退下,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垂头丧气,但当他们跨出殿门时,瞬间安静了。 崔应节邱万春亲自带两队锦衣卫,如铜墙铁壁一样壁立在殿门旁,绣春刀已然出鞘。 冬阳下,刀锋泛着冰冷耀眼的寒芒,刺得人们眼睛一缩。 再看,宫门处黑鸦鸦一片,一眼望去也不知聚集了多少兵勇,均身披甲胄,手持利刃,寂静无声,却另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恐怖。 那是嗜血的杀气。 有武将认出来,这些是辽东的兵! 怪不得朱闵青有恃无恐,若他们死硬到底,只怕就再也跨不出这个宫门了。 殿内,只剩下两人。 “好算计,什么百官推举,不过是为拖延时间而已。”朱怀瑾自嘲一笑,“想不到你竟掌控了内廷和锦衣卫,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你们太自大!”朱闵青讥诮道,“大多数锦衣卫和内廷宫人都是朱缇手下,他们害怕被新君清洗,只有我这个‘自己人’登基,他们才有活路!” “所以打开宫门,以放卫家军进宫,你们里应外合,来了一出瓮中捉鳖。这盘棋,是不是卫宁远进京的时候就布下了?或者更早,你去辽东督军就已然开始。” 话音甫落,朱怀瑾心里泛上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情知大势已去,强忍着惊怒和不甘,悲怆地叹息一声,“我任凭你发落,冯次辅他们……新君继位,还是彰显仁德更能安抚人心。且冯次辅所言不差,我朝,再也经不起动荡了。” 说罢一揖到底,头也不回地离去。 朱闵青目露不屑,冷哼一声随即进了内殿。 他挥挥手,伺候的宫人便退了下去。 重重帷幔中,永隆帝闭目一动不动躺着,脸色又黄又青,嘴唇干涸发白,浑身上下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只胸口微微起伏,显示这个人还活着。 朱闵青静静看了他一阵子,将朝臣的联名奏章放到他枕边,缓声道:“父皇,所有朝臣都奏请立我为太子,除非您现在醒了另立朱怀瑾,否则您一死,我就会灵前登基。” 永隆帝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想,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追封母后为太后,配享太庙。当然,不会和您合葬,省得母后说我不孝。” 永隆帝的呼吸有些急促。 “您的陵墓早已修好,倒是省了我一笔银子。国库连年亏空,本着利国利民的宗旨,我不会大办您的丧事。” 永隆帝眼皮微动,似是要醒。 朱闵青歪头盯着他,“父皇,朱缇是刻意收养我的,我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联手在你眼皮底下演了十几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