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 轻轻放在书案一角。 朱缇道:“难怪皇上气恼, 寿王也当真是没脑子。一听说有人逼宫,他既不找内阁商议,也不寻五军都督府,就凭小内侍的一面之词, 竟带兵闯入禁宫,任凭谁看都以为他是谋反。” 永隆帝仍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朱缇略一停顿,小心试探道:“依老奴拙见,此案尚存疑点,不若发回重审?” 永隆帝颜色稍霁,微微颔首,却是瞧着下面一众臣工,像是等着他们的表态。 大臣们是面面相觑,暗道好个谄媚小人,一看风头不对你立马改口啊!当初结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尚存疑点? 有心思剔透的臣子已然猜到,皇上不喜寿王,根本不想给他翻案! 便有几人的头垂得更低了。 然也有耿直的大臣谏言:“此案耗费大半朝廷之力,各部协同审理了一个多月,张昌业已承认假传圣旨令寿王带兵救驾,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并无任何疑点,寿王谋反案确是一桩冤案,皇上理应为其昭雪。” 永隆帝一听,本来好转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随即微睨朱缇一眼,示意他弹压几句。 可是一向机警的朱缇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呆然飘忽,竟没看到永隆帝的眼神。 殿内的气氛显得枯燥和尴尬起来。 有个小内侍顺着墙角,战战兢兢进来,小声和朱缇禀报了,便垂手侧立一旁听吩咐。 朱缇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后几不可察一笑,回身凑到永隆帝跟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众人听见。 “江安郡王、宗人府宗令、礼部尚书,还有几位留京的老王爷,递牌子进宫请见皇上,人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巧这个时候来,说不是给寿王鸣冤都没人信! 永隆帝眼前金星乱窜,只觉头疼欲裂,太阳穴鼓胀得几欲爆开,不由用力摁住,恨恨道:“朕身子乏了,今儿谁也不见,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罢。” 说完,不等朝臣们跪安,他已拂袖而去,徒留众位臣工僵立原地。 朱缇也赶忙跟着走了,但离开时,“不经意”蹭了下都察院左大人的袖子。 左大人安然自若地走出大殿,扑通,直挺挺地跪在殿门前。 他这一跪,方才谏言的两个大臣马上随之跪下,然后,冯次辅也跪了。 本来要走的几人也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咬咬牙,跪吧。 很快这边的情形就传到了永隆帝的耳朵里。 永隆帝额上青筋霍霍地跳,仍是强撑着不理会,吩咐朱缇:“调锦衣卫过来震慑,若还不走,就给朕拖到午门廷杖!” 朱缇领旨下去,半个时辰后回来,无奈道:“皇上,江安郡王等人也在宫门外跪下了,也要打他们吗?” 永隆帝脸色涨红,随即铁青,渐渐又白了嘴唇,颓然向后一靠,“一个个都来逼朕,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 他喃喃道:“除太子,所有皇子必须就藩,这是祖制!先皇却为寿王改了……他有威望,有兵权,几次犯上不敬,朕无法,只能一笑了之。现在叫朕给他平反,叫朕说自己错了,荒谬,朕就不信他没有谋反的念头!” 对永隆帝的心结,朱缇也有几分了然,于是等他心情稍稍平静了,才慢慢道: “文官只知道文死谏,遇到些微瑕疵就恨不能撞死、跪死,好成全他自身的名节。那些宗亲们呢,应是兔死狐悲,害怕有一天会莫名其妙扣上谋反的罪名,所以他们才联起手来这一出。” 朱缇打了个顿儿,看永隆帝面有所思,因笑道:“张昌构陷在先,寿王言行也有失慎重,皇上何错之有?” “倒不必恢复寿王身后殊荣,朝臣一方要清誉,宗亲一方要定心丸,都是虚幻的东西,皇上给他们就是。总比君臣大动干戈的好,省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