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竟也忘了问恩人的姓名!”店老板不无遗憾道,“直到第二日报官,才得知是路过的锦衣卫大人。” 此言一出,四下轰然,前面的人听得真切,后面的人听得模糊,经过中间几人有声有色的渲染,待前面的话传到后头,朱闵青已成了除暴安良、救民水火的大英雄。 风向瞬时就变了。 青石砖铺就的地面在日头下闪着白亮亮的光,秦桑面色微红,额头晒出一层薄汗,但精神十分的好,双目灼灼,竟比日光还要炫人。 朱闵青远远望着她,露出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微笑。 这些人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他杀土匪是真的,却是被她逼得不得不出手,救人的是她,不是他。 如今,这一切反而成了他的功劳。 听着旁人真情实意的赞美,他突然觉得,做个心怀善意的人也挺好的…… 而萧美君此时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一个劲往下沉。 任凭如何猜想,她也想不到秦桑竟找出这么一群人摇旗呐喊。 这些人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朱闵青会大发善心救几个平头百姓?简直是笑话,只怕人死在他脚下,他也只会皱皱眉头,嫌厌挡了他的道儿! 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憋屈直冲上来,她指着店老板几人骂道:“大胆刁民,胆敢妄言惑众,来人,去顺天府报官,把他们统统抓进大狱去。” 秦桑悠然摇着扇子,脸上笑吟吟的,“萧小姐,别着急乱抓人,歼灭十来个土匪的大案,衙门岂能不查?当地官府已备了案,有谁不信,尽可亲自去查。” 一个倒噎气,萧美君憋得脸色通红,好半天才恨恨道:“管你吹得如何天花乱坠,我的红签儿最多,还是我更胜一筹!” 秦桑不以为意,“你且等等,今儿就要你知道,什么叫银子打水漂。豆蔻,去把画卷取来。” 秦桑清清嗓子,小常福会意,立时招呼唢呐手再来一曲。 如今人们已成习惯,唢呐一响,必有好戏,所以自然而然地静下来。 秦桑扬声道:“俗话说,相逐心生,一个人的相貌会随着他的心地好坏而变化,心肠好的人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必定是善意。” 她略停了几息,等下头众人听明白了,示意豆蔻上前,“这是朱闵青的画像,大家请看,此般神仙一样的人物,能是杀人如麻的恶人么?” 画卷徐徐展开,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副等身高的工笔人物画。 “哦——”前头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玉兰花开了一树,风过树梢,落英缤纷,塌上半卧一素衣男子,凤眸飞扬,潇洒俊逸,美得不似凡人。 他嘴边含着似有似无的笑,神态温和,泛着淡淡的暖意。 朱闵青本就长得好,秦桑又画得好,且或多或少“美化”一番,竟是比他本人还要好看。 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悄悄看红了脸。 遂有人道:“我略通相术,从面相上看,这人是个有福之人,不似大奸大恶之徒。” 小常福令两个人举着画像,一边往后走,一边吆喝,“这是我家少爷朱闵青,惩恶扬善,专抓坏蛋的大英雄朱闵青!” 车马店的一众人也跟在后面,不停地宣扬朱闵青的义举。 秦桑把附近一家茶肆包了,茶水花生瓜子不限量供应,并请了说书的给大伙解闷,不过在说正文之前,须得先按她事先编好的词儿,讲一讲锦衣卫救人的事。 人们谈论的都是朱闵青,此时还有谁记得宁德郡王是哪位? 满是红签儿的签筒戳在那里,七口空空如也的箱子摆在那里,萧家一众人木雕泥塑般的傻站在那里,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萧美君又羞又恼,双目几欲喷火,“秦桑,卑贱的小民说他好有什么用,掌权的可是王公贵族,我们说他是恶人,他就是恶人!” 秦桑笑了几声,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