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你把督主拉回到正道上来,对不对?” 秦桑默然了,半晌才说:“我娘说过,爹爹不是坏人。” “督主成年入宫,本身就比不上从小侍奉皇上的宦官,他有今天的权势,是踏着别人的尸骨上来的。单靠你们那点子亲情,能让他走你心中的‘正道’?” 说着,朱闵青笑了一下,看向秦桑的目光也多少带了玩味,“不过我们暂时的目标是一致的,倒可以携手走一段路。你要帮助督主,就会谋求权力,权力是这世上最迷惑人心的东西,我也好奇,你能保持本心多久。” 被人质疑的滋味着实难受,秦桑面上有些不大好看。 回了房,饭也不吃,直接蒙头躺倒,但她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想着朱闵青的话。 在民间,爹爹的名声的确不好,甚至到了闻其名,小儿不敢夜啼的地步。若说这些年来爹爹一点儿阴私手段没用过,手上没有一个冤魂,她是不信的。 朝堂之上各种权势倾轧,依附爹爹的人不知何其多,爹爹做事,也定然会考虑到他们的意见,若是自己和他们的意见相左,爹爹会选择听谁的呢? 还有一点她也觉得奇怪,朱闵青是爹爹的养子,应当称呼爹爹“干爹”或者“义父”,为什么他只叫“督主”? 越想越觉得复杂难解,一直到鸡叫时分她才朦胧睡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忙一咕噜爬起来,匆匆梳洗过后,叫小常福备车,唤上豆蔻,准备出门看看京城的风象。 因朱闵青身上带伤,她没叫他,却在马车前见到了他。 他今天穿了常服,浅蓝色银白暗花圆领缎袍,外罩一件石青色氅衣,倒是多了几分潇洒倜傥。 秦桑叫他回去,说有豆蔻跟着就好。 朱闵青道:“督主吩咐我带你逛逛,我就必须跟着,豆蔻,你留下看家。” 豆蔻偷偷觑着大小姐的脸色,见她似有不悦,便道:“少爷,要不还是奴婢跟着吧,在外头还是奴婢伺候着方便……” 她话没说完,朱闵青盯了她一眼,下头的话竟硬生生憋了回去。 秦桑不忍让豆蔻受夹板气,便跳下马车,“不去了,过几日再说。” 却是还没走到屋里,宫里就来了人,一个宦官并两个嬷嬷,都是李贵妃宫里的人,传秦桑明日进宫。 那宦官叫吴有德,言语间颇为恭谨,“贵妃娘娘今儿早上听说朱公公寻回了闺女,喜得立时就要叫进宫看看。因今天几位诰命要过去请安,怕怠慢了姑娘,这才改在了明日。” 又指着身后两个嬷嬷说:“这两位是娘娘身边的老人,宫里宫外都熟得很,娘娘想着朱公公宅子里人少,也没有经年的老人,就先让这两位伺候着姑娘。” 这就开始往身边塞人了? 秦桑心里发笑,道:“宫里规矩我是半点不懂,乍一进宫还真怕让人笑话了去,有这两位嬷嬷指点规矩,我放心多了。明日要好好谢谢娘娘,豆蔻,快收拾客房,虽然只有一晚,也万不可怠慢了两位嬷嬷!” 言语机锋谁都会打,吴公公说送人来伺候,她便说这两个嬷嬷是临时指点规矩来的。 她不知道李贵妃什么来头,但笃定不会与自己撕破脸。 果然,吴公公脸上笑容不变,根本没再提刚才的话,欠身笑着告退了。 在宫中能混出几分脸面的,无一不是人精,那两个嬷嬷岂能看不出秦桑的防备疏离之意,教了两遍宫里的礼节,便自觉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碍眼。 天已是黄昏了,外头寒风渐起,推着浓重的云层层叠叠压下来,不多时下起雪来,地上顷刻就铺了薄薄一层。 秦桑独坐桌前,闷闷不乐的。 爹爹没有从宫里传出任何话来,那个朱闵青自晌午过后就不见人影,她想找个人问问宫里的情况都不能。 从今天李贵妃暗中塞人就知道,不是个和善的,她两眼一抹黑进宫,肯定会吃暗亏。 正暗自发愁,门轻响两下,是朱闵青的声音,“在吗?” 秦桑说:“不在!” 朱闵青推门而入,手里托着一个包袱,将东西往桌上一放,道:“我有事和你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