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影子都淡得看不清。 一瞬间,一种庞然的孤独感迅猛袭来。 温雪瑰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可郁墨淮却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扯了扯唇角,替她说话。 “我以前确实是,没日没夜地在工作。” “一个人管那么多人,也挺忙,确实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 “……也是。” 温雪瑰附和了一句,便匆匆换了个话题:“那个,你在这儿住了多久?” “回国之后买的。” 郁墨淮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园林,略带厌恶地蹙起眉。 “不想住郁长明留下的地方。” 两人又走了一段,温雪瑰看见一间紧闭的门。 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只有这间不同。 她也没多想,回过头,疑惑地看向郁墨淮。 “我带你进去看看。” 郁墨淮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钥匙,打开门锁。 门后面,藏着一个极为漂亮、清雅的空间。 和整屋简洁又冷淡,几乎没有一丝人味儿的风格不同,这个房间明亮又温馨。 清风入户,窗帘被吹动得鼓起来,帘布上绘制着婉约的图案。 墙壁的正中,则悬挂着一幅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竹林。 竹叶翠绿,沾着清冽的露滴。 竹身有淡淡的紫斑。 再往下看,床铺旁边摆着两只很大的水晶柜,柜身晶莹剔透。 一只柜子里摆着满满的干花,另一只则陈列着各种型号的相机。 温雪瑰立刻认出了干花的品种。 是山茶和光叶白兰。 结合柜子里的照相机,她想起郁墨淮的微信头像,还想起他说,照片的拍摄者是他的母亲。 “这是你妈妈的房间吗?” 她轻声问。 郁墨淮眸色深沉,并未正面回答。 少顷,却带她又朝前走了几步,看着那张竹林的照片道:“你认识这种竹子吗?” 温雪瑰的目光落在竹身的紫斑上。 “湘妃竹?” “嗯。” 郁墨淮轻轻颔首:“既然你认识,肯定也知道它的传说。” 传闻里,娥皇和女英死在舜帝的身旁时,泪水洒在竹林里,竹子上便生出了点点泪斑。 因此,这种竹子也叫作湘妃竹,或者泪竹。 温雪瑰还在思索“泪竹”这两个字,忽然听到一旁传来话音。 “我妈叫季汀竹。” 郁墨淮眉眼低垂,音色薄淡,听起来有种刻意为之的疏离。 “我小时候,有一次听我姥爷说,他给我妈起的名字不好,他很后悔。” “后来没过多久,我妈就走了。” “我那时不懂事,责怪了我姥爷很长时间。” 他苦涩地扯起唇角,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至亲被卷进不公正的命运里,人可能总是得责怪点什么。” “……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姥爷真正后悔的,其实不是自己给女儿起的名字不好。” “而是当年没能拗过女儿的脾气,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她嫁进郁家。” 温雪瑰无声地聆听着。 这些不为人知的秘辛,痛苦的往事,他正在一点一滴、完全坦诚地讲给她听。 可才说到这里,郁墨淮的手机忽然震了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