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收回,看起卷宗。 沈家主要的人口他已经知道,嫡支有四房,长房曲氏能掌权,除了身为长媳,也是因得到二房支持。二老爷是个酒痴,并非是喜好喝酒,而是喜欢酿酒,自小便是如此。酒坊离酿酒的事儿都归他管,从不肯懈怠,曲氏拉拢了他,等于掌握了沈家根基,话语权自然更重。 三老爷长袖善舞,酒坊庶务由他管。 老四虽也在酒坊挂了名儿,但一年能去几回就算不错了。 且不提老宅密室究竟多少人知道,正如穆林分析的那般,那院子是归了沈右昀的,所以最可疑的还是当属沈右昀和曲氏。他也觉得死者死在沈家搬家前,那么至少有七年,七年前的旧事…… 他翻了翻,找到当初那个得女儿痨病死的丫鬟。 芸香,曲氏院中的丫鬟,死时将将十五岁。曲氏院子里的丫鬟分三等,贴身近婢乃是一等,也是主管房内贴身事务。二等便是行事较为妥帖,专为取东西传话,也是得脸儿。三等便是粗使,管洒扫之类。这个芸香是二等,据说为人颇有几分灵性,曲氏挺看重她,有心将她提一提。怎知她福薄儿,居然得了要命的病,最后人也没了。 穆林寻到当年为芸香看诊的大夫,核实了病情,的确是女儿痨。 女儿痨其实就是肺痨的一种称呼,是肺结核,具有传染性,且在古时没有根治方法。得了这种病,人便纤细瘦弱,一看便是大病之相,伴随的症状通常是低烧、夜间盗汗、发热、疲乏无力、呼吸困难,甚至痰中带血等。 穆清彦对医理病症什么不了解,但却盯着芸香的死亡时间皱眉。 “芸香从沈家挪出去,不足两个月便病死了。是不是有些快?”这种病有潜伏期,且属于慢性病,哪怕不能根治,也不会那么快就死亡。 穆林道:“若依着病情不该那么快,但据她家人邻里说,芸香出去后整日的哭,茶饭不吃,药也不肯吃,哪里受得了?所以没多久就撑不住死了。” 这倒也在理。 可能芸香是灰了心,毕竟就算短期死不了,可得了这个病,无法嫁人生子,也无法继续在沈家谋上进,一辈子都废了。再者,一两日家里还肯照顾,时日长了怎么办?女孩儿心思本就细,病中又容易多思,若是再听了什么闲话,钻牛角尖是很正常的。 若是在当年,还能查一查是否误诊,现在也只能先放一边。 重点暂时还是放在沈右昀夫妻身上。 沈右昀生平很详细,娶亲前,在凤临也有几位风尘中的红颜知己。尽管可能性不大,穆林也一一核实,排除了那几人是死者的可能。至于在外地的红颜,知道名姓来历的,穆林也通过各种途径在打听,甚至试图从那些红颜口中查找沈右昀的下落。 曲氏就简单得多,家中是花农,爹娘早年过世,只一个弟弟。其弟娶亲生子,留在老家继承家业,依旧是做着花农。姐弟俩的关系倒是不错,但曲氏嫁人后,姐弟见面也是有限。 曲氏有两子,长子十岁,幼子五岁。 “大哥,沈家老宅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穆清彦问。 “出了这件事,原本的买主很恼火,房子没有继续建,听说想退掉老宅。” “我去那边看看。”老宅必然是要去一趟的。 沈家老宅的院墙完好,大门落锁,内中如何便无从窥看。穆林倒是从买主手中得了钥匙,几人来到当初坍塌的地方,砖瓦木料都被清理了出去,露出密室曾经的旧貌。 密室面积不小,依稀可见台阶儿,虽说坍塌了,但密室四面的砖头大多留在原地,只地面坑坑洼洼,很潮湿。尸骨发现时,裹着不少泥土,玛瑙杯也是从土里清理出来的。这也是个疑点,为何玛瑙杯会出现在这里?凶手是故意留下玛瑙杯? 盯着眼前的密室,穆清彦问道:“清理时,除了尸骨就没别的?” 穆林摇头:“二弟,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不是,就是问问。”穆清彦看到某处,蹲下身仔细又看了看,指着裹在土里半隐半露的一块儿腐烂木头问道:“这东西呢?应该是密室里挖出来的吧?” “这烂木头?对,是土里挖出来的,可能是密室的承重。”穆林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一问,不免也有几分上心:“二弟,有什么问题吗?” 穆清彦仔细审视着烂木头,道:“不好说,再找找其他的。” 当下里穆林、陈十六,便是闻寂雪都一起动手翻找,不多时就翻出不少大大小小的烂木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