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这时得到消息,那个和爱慕女子定亲的秀才回来迎亲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都在羡慕,因那人过了会试中了举人,人人都要称一声“举人老爷”。乡绅家大摆宴席,连县令都亲自赴宴恭贺,与举人把盏言欢。 心里被压抑的不甘又冒了出来,嫉恨如大火燎原。 再看身边柔顺的妻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镇上一成不变的生活更是令他窒息。终于,他借着游历的名义离开了家。 他身边只带着小厮苗柯。 苗柯是逃难流落到石竹镇的,什么苦都吃过。曾贺收留了他,给他安稳之地,饱食之饭,所以苗柯很感恩。当然,自小的经历又令他对金钱财物尤为看重,有了金钱才不会再受苦。 这两个人,名义是主仆,但年龄相近,意外的相合。 他们都有一颗贪婪的心,尽管追求的不同,却一样的欲壑难填。 每一年他们都会出门两三趟,曾贺会带回画轴和定亲信物,苗柯则得到金银财物。每当此时,二人都会觉得十分满足,但这种感觉持续的并不长,一旦满足感消散,他们会再度出门。 又一年,两人来到亭山县,借宿在一户莫姓人家。 莫家有产田商铺,家财丰厚,偏生人丁凋零。莫家儿子幼年夭折,仅剩一个女儿莫娘,族里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们家,像这种没儿子的人家,就是绝了户,哪怕女儿出嫁也别想将家财全都带走。招赘婿是一个法子,却不是每个地方都适用,好比莫家就不成,族里只希望他们过继,理由便是招赘生的孩子也是流着外姓人的血,莫家财产不能外流等等。 莫家老两口终究要先走一步,若得不到族中认同,执意招赘,将来女儿女婿必然艰难。族中甚至会拒绝给孩子入族谱,这可是大事。 于是,莫家想给女儿选个可靠的夫家,给笔丰厚的嫁妆,剩下的东西留给族里,换取族人日后照看着女儿不受欺负。 例如这等族人多的,并非曾贺选择的目的,会比较麻烦。但这回他破了例子,因为莫娘的气质神韵竟和当初爱慕的女子仿佛。 曾贺效仿西厢,隔墙弹琴,那莫娘也是个爱琴的,以琴声相合。 莫家父母对曾贺款待的热情,但并无将女儿许配的意愿,只因曾贺不是本地人,若要远嫁,做父母的放心不下。 然而莫娘已被曾贺哄住了,坚信遇到了可守护一生的对象,又在曾贺连番施计下,稀里糊涂效仿莺莺,以身相许,又赠以全部私财,将人在夜间悄悄送走。曾贺所用的理由非常简单,他要去考取功名,若能中了举人,可请当地身份贵重之人说媒,莫家父母也会欢喜愿意。 女人可以很精明,也能很愚蠢。 在曾贺离开几天后,莫娘开始忐忑,但木已成舟,她唯有抱着希望等待。 此时的曾贺本该返回石竹镇,但是在路边的茶棚,他意外遇上一个人,令他改变了计划。 这个人姓郑,穿着半旧的书生袍,相貌不出色,胜在气质温和。此人二十有三,已是秀才,手里一直把玩着一枚白玉鸳鸯扣,神色温柔带着爱意,不难想象鸳鸯扣的来处。 曾贺也是书生穿戴,尽管总是伪装,但本质上他的确是读书人。 意外相逢,搭个话,聊了几句。 许是这郑秀才过于欣喜激动,曾贺只简单几句话,便令对方将经历和盘托出。郑秀才满口夸赞刚定下亲事的未婚妻,眼中的光芒简直闪耀的令人不忍直视,再加上他口中对中举的强大自信,全都严重的刺激了面上和善的曾贺。 原本刚刚得到莫娘的爱慕,本该欢心满足,但在郑秀才的衬托下,曾贺只觉得愤怒难堪。 这一刻,面前的郑秀才俨然成了夺走他爱慕女子的举人。 嫉恨灼烧着他的心。 他要去程家,苗柯再三劝阻,他不听。 曾贺一开始还试图用老手段,可不论他怎么表现,都觉得程家人待他不如对郑秀才好,尤其提及郑秀才,好似都在嘲讽鄙夷他。程家小姐更是对他敬而远之,他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