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火了……”知冬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她很难想象,一个总是那样嘻嘻哈哈、凡事都无所谓的男人,怎么能露出那样惊恐的表情。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想要快速地逃离这里。 他那种表情,让知冬也跟着恐慌,仿佛她被薛彦带入了地狱之中。 夏姣姣心里正在暗骂,那根白绫其实被动了手脚,就算薛彦不能及时推门进来,也根本无法承受太久她的重量,一开始就有个切口在那里。不过当时她踢掉凳子的那个瞬间,整个人挂到白绫上,那种脖子被勒住的窒息感,还是把她的眼泪逼了出来。 太他娘的疼了! 三年前那个性格偏执的女孩子,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上吊自杀的呢? 就为了薛彦,既然当不了他的妻子,那么连命都不要了。 夏姣姣忽然就体会到薛彦那种心情了,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用一条生命让薛彦记到了现在,也恐惧到了现在。午夜梦回,每次想起那个姑娘惨死的模样,恐怕都是要被吓出一身冷汗惊醒。 方才她透过散乱的头发,看到薛彦那种避之不及的惊恐模样,夏姣姣忽然后悔用这一招了。 她很小的时候,玉荣长公主为了让她不怕这世上的鬼怪传说,就抱着她专门走夜路,吓得她连哭都不敢哭。现在想想她娘那时候也挺奇怪的,竟然用那样狠心的法子,但是却有奇效,她真的再也不怕这世上的任何鬼怪。 因为人总比鬼怪要可怕太多。 所以她就想着薛彦那么害怕自己的病人上吊自杀,不如直接让她再面对一次。人只有直面自己惨淡的恐惧经历,才能克服恐惧。 “薛彦,救我!”夏姣姣没给自己太多后悔的时间,直接轻声喊了一句。 她知道薛彦听得到,一个大夫对于病人的呼唤,总是保持着清醒。 更何况要救她的大夫是薛彦。 惊慌失措的薛彦,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慌乱逃跑的脚步停下。 他的耳边之前回响着诸多嘈杂的声音,虽然根本没人对着他说话,但是他好像回到三年前的苏州,被钟家人团团围住,要他偿命的那种感觉。就连奔跑时带起的风声,都像是要把他淹没了一般。 但是就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之中,夏姣姣那声虚弱而低沉的呼唤,却无比的清晰。 将那些该死的噪声全部消散,脑海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薛彦,救我!”他的耳边一直在回响这一句。 浑身冻结的血液像是解冻了一般,开始飞速地在周身流转,他丝毫都没有犹豫,快速地转身往回跑。 三年前他赶到那里的时候,钟姑娘已经在房梁上吊了一夜,早就死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夏姣姣这个蠢女人是刚刚上吊的,他方才明明听到了踢板凳的声音,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差点就当了逃兵,如果这次他走了,那么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妙手回春的薛彦,唯有夏姣姣口中的那具尸体了。 “去打盆热水来。”薛彦跑到了她的面前,二话没说,直接弯腰将夏姣姣抱起,轻声吩咐着一旁的知冬。 低沉的嗓音散开,知冬迟缓地眨了眨眼睛,难以相信薛先生的声音竟然有如此正经的时候。 他先用温水将自己受伤的血污洗净,再替夏姣姣把脉,不由拧眉,紧接着打开药箱,取出自己的银针,一根根插到穴位上。 薛彦的面色沉静,眸光冷凝,手上的动作也是有条不紊。 夏姣姣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让自己穿帮。 玉荣长公主以前非常疼爱她,所以夏姣姣想学什么,玉荣长公主都会替她请来先生。她那时候做恶梦,说有人要杀她,她得学会装死,长公主大笑之后却还是给她请来了江湖术士,教给她将心跳减慢的法子。 没想到这种旁门左道,七年前玉荣长公主死去,夏姣姣以年幼孱弱的身体面对那些恶人的时候没有用上,现在对付薛彦竟然用到了。 有时候孽缘就是如此开始的,面对你,我总要使出浑身解数,耍上毕生所学,才能吊你上钩。 夏姣姣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跳也减慢得几近于无,脉搏浅显。薛彦的面色骤白,他的手在发抖,甚至连针都施不下去了。 “夏姣姣,夏姣姣……”他的呼喊声带着无数的恐慌。 啊,噩梦又要来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