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浮现出来的,就是那时候他孤立无援的站在教室外面,没有书他不敢进去,而王思婉知道了缘由之后,将她的书递给了他。如果形容他的感受,那就像是在沙漠中没有水独行的旅人,干渴得快要死去的时候,有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一瓶水。 那种珍贵,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或许其他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仅仅只是递了一本书而已,就能记挂这么多年。 但在他这里,不仅仅是递了一本书,更是他从来都孤立无援的学生生涯中,生出的唯一一道希望之光。 “你不用管这些。”他再次说道。对于杨静,他知道她也是为了他好,但这是他的人生,他不希望杨静插手,无论是他留在这还是他要走,这都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一开始,他对杨静是有好感的,但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他发现,杨静太过武断了,他们没有在一起,杨静就一直想插手他的事。哪怕他只是村里的女人多说了两句话,她都能跟在旁边,幽幽的看着他。这种感情让他窒息,所以他的那份好感渐渐消失了。 但是杨静这么守着他,他又不是不感动的。他也不是没有明言拒绝过,但杨静就是一副,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的架势,倒是让他无从说起。 他闭上眼睛,只觉得满身疲惫,他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等他想通了自然就会离开。 王思婉本来也就是听了杨静的过来劝劝,如果余学清不听她的,那她也不可能求着人家去上大学,“那好吧,你自己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余学清见她转身就要走,毫不留恋的样子,鬼使神差的突然叫住她,“等等。” 王思婉转身,疑惑的看向他。 “那个,你过得好吗?”他纠结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口。 王思婉不假思索的点头,脸上挂着灿烂又美好的笑容,“很好。” 余学清微怔,然后勾起唇角轻缓一笑,“那就好。”他的眼中坦坦荡荡,没有了以前那种缠绵的情意,这说明他真的放下了。 王思婉走出后院,就被杨静拉到了一旁,“怎么样?他答应了吗?”她的语气很焦急。 王思婉摇摇头,“没有,他说他自己有数,让我不要管。” 杨静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把王思婉找来,也就是一时兴起,其实找过之后,她就后悔了。如果余学清真听了王思婉的劝告,答应去上大学,那她之前的苦苦哀求,岂不是就成了笑话。但现在余学清真没听王思婉的,她又不高兴了,因为那说明余学清还是忘不了王思婉,打定了主意收着她啊。 一时间,她的脸上神色莫辨。她僵硬的冲王思婉笑了笑,有点复杂的说道:“那好吧,麻烦你跑一趟了,我送你出去吧。” 等杨静把王思婉送走,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余学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杨静,我有点话要对你说。” 杨静心一突,直觉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不大好,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谈话是在余学清的房里说的,具体说了什么,除了他们俩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但知青点的知青们却都知道,杨静是红着眼眶出来的。 没过几天,杨静就拿着张队长给的推荐,到公社去要了证明,然后千里迢迢的赶赴京市。据说,她要去读一个师范学校,要去参加考试。 杨静走了,对大队的人没有任何影响,毕竟知青来来去去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王思婉这边,也没有什么感觉,她知道,杨静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的。 76年过得很快,在王思婉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日子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当然,许逸宝宝的衣服又该重新做了,他的裤脚有些短了。 这天凌晨,王思婉突然在睡梦中惊醒,许安也跟这一块醒了过来。 “怎么了?”许安以为她做了噩梦,便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不怕不怕啊。” 王思婉抓着许安的手,问道:“现在是几号来着?”她学校放假了,这会正是暑假。 许安皱起了眉,“二十号,怎么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有一个地方发生了很大的地震,死了很多的人。”王思婉咽了口口水,背上全是冷汗,她确实是做了个梦,梦里楼房倒塌,尸横遍野,有人翻着石头瓦砾在哭泣,也有人在暴雨中抱着死去的孩子的痛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