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笑嘻嘻地蹭进屋里,身上的白雪抖落一地,她把手中的搁到圆桌上:“还是师尊懂我。” 如同每个人合籍大典那般,云采夜屋里原本如雪白淡的装饰已经全数换成了喜气的朱砂红色,桃花盛开那段时日屋里一片清冷,如今外面落了雪,屋里倒是变得艳暖起来了。 “师尊,小师弟呢?”青莺环视了一圈屋里,没有见到小师弟烛渊的影子,便向云采夜问道。 云采夜笑了一下:“你师弟在苑里呢,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还不许我过去。” 青莺眼眸弯起,像月牙一般都瞧不见里面的瞳仁了,她挽着云采夜的胳膊笑道:“那师尊就别过去了呗,小师弟肯定是想给师尊你一个惊喜。” “你还抱着师尊,等下小师弟要揍你了!”青鸢见状连忙把青莺从云采夜身边揪了过来,小声骂着她。 云采夜也是知道烛渊那醋劲的,闻言便笑着摇了摇头,余光扫到桌上那个透明精致的宝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是……” 青莺绕到圆桌前,替他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小碗放在桌上:“这是魔界太子送来的,说是给师尊您和小师弟的贺礼,不过为什么要送元宵啊……” 青莺后一句话说得有些低,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云采夜在看清那碗元宵的模样后便沉默了下来,再也听不见旁人的话。 ——赤豆酒酿小元宵,这是他未成仙之前,每年上元节时荒夜都会带他去吃的东西。 泽瑞洲的飞花街有家元宵铺,一到上元节时便热闹得不行,从他记事起,每一年的元宵荒夜都会带他出门,到那家铺子去吃一碗热乎乎的赤豆元宵。 数不清的明艳花灯,似吹落的星雨般纷纷乱坠的焰火,满城长灯,满街游人,通宵达旦的歌舞,那些繁华至靡的景象此刻回想起来,还是如昨日发生的一般清晰。 但那已经是三万年前的事了。 如今他是仙界的渡生剑神,而荒夜是魔界太子,他们俩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像是再也没了相见的可能。 烛渊之前问他要不要去魔界看一眼荒夜,他说“有缘再见”,其实心底都明白,这“缘”恐怕早已尽了。他们俩没有好好地告别,再次相见时似乎也不太愉快。 云采夜想了想,觉得他师父这一生最快乐的应该是在泽瑞洲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在烛渊出现之前,那段时光也是他最为珍惜的。 那时他们都没有前世那些糟心的记忆,荒夜不必背负魔界太子的重任,他也不必像如今这样知晓世故。 只可惜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荒夜与他纵容有无尽的寿命,也抵不过泽瑞洲那犹如一场烟火,昙花一现般短暂的十六年岁月来得美好。 “师尊?”青莺见云采夜像失了魂般发怔,便出声喊了他几句。 云采夜猛然回神,对青莺笑笑:“我知道了,放在这吧,我待会吃。” “嗯嗯。”青莺拉了青鸢的手,“那我和师姐就不打扰师尊和小师弟了。” 云采夜轻笑一声,揭穿了青莺的目的:“你是想出去玩雪吧?” 青莺“嘿嘿”笑了两声,打着哈哈哈就跑出水云阁,连门也来不及关。 云采夜站在门口望着她们俩,余光却扫到被雪压了枝杈的枯树,那些雪干净得不似凡物,恍如一夜东风过,梨花开遍满枝丫一般,不染尘埃。 料峭的寒风裹挟了些雪片灌进屋里,吹得人神思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云采夜眼睫微颤,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抚上门框,正欲阖门,另一只手却比他更快,按在门板上将那门合起了,发出轻微的扣门声。 下一瞬,云采夜感觉一具炽热温暖的身体贴近了他的背。 “师尊看雪看呆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沉,带着浓浓的宠溺和温柔,一下子就将外面漫天的飞雪隔绝开了。 云采夜唇边带上了笑,转身望着自家小徒弟,答非所问道:“这雪挺漂亮的。” 那人也回望青年,目光沉沉,似有暗潮涌动,折射出滟滟的眸光:“没有师尊好看。” 云采夜失笑道:“人和雪哪能比?” 烛渊还是笑着望他:“旁人不能,唯独师尊可以。” 小徒弟的情话一句接一句朝他袭来,饶是云采夜觉得他们俩已是老夫老妻了招架不住,耳廓染了一层绯色,他移身到圆桌前拾起调羹,刚舀起一勺元宵,就见小徒弟坐到了他面前,红瞳凝凝地望着他,开口说道:“师尊喂我。” 明明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云采夜却觉得小徒弟是在与自己撒娇,而他又最是抵挡不了的,便把勺子递到烛渊面前,喂了他一口元宵。 烛渊嚼了嚼口中的糯圆子,嗤笑一声道:“没有弟子做的好吃。” 云采夜闻言笑他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