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灵竹沉香,云采夜身上的竹香便是这样带出来的。 这颗蛋待在水云阁里被熏了整整一天,早上还被云采夜用仙灵水反复清洗了好几遍,早就没了土里带来的泥腥味,反而和云采夜一样,带着些灵竹的清韵——香喷喷的。 “等你从壳里出来了,师傅便抱着你到沐月台上赏月。”云采夜在圆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蛋从金丝篮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口中念念有词,像是聊家常一般柔声说着话,“其实这沐月台本就是为师建来赏月之用,只是你的师兄师姐们总不与为师亲近。几千年来,都只有为师一人站在上头……望你能与为师亲近些。” 云采夜虽然是剑修,性子却温柔无比,好在善恶分明,温柔却不温顺,该冷酷的时候也能让人发憷。 万年来让多少邪魔歪道闻风丧胆,让多少仙家子弟崇拜仰慕。 但没人知道,风华绝代的剑神大人,内心是有些寂寞的。自他师傅去后,云采夜便再无交心之人,直到成仙千年,才有了酒嶷和歩医两位至交好友,但是这两位至交好友,却有些暧昧,他总不能整日插在两人中间,妨碍人家好事吧? 而他门下弟子诸多,亲传弟子也足有六名,但是——徒弟们对他却是恭敬有余而亲密不足,云采夜小时候和师傅在一起时,经常撒娇卖萌偷懒,但是谁知道他收的弟子,一个比一个懂事,让他想多关怀一些都不成。 云采夜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成仙已有万年,但师傅的死于我而言仍是一道心劫,去不掉,非杀尽天下邪魔不可。只是这样一来,没能让我好好地当个师傅。”他转头凝望着桌上的蛋,声音放低了些,“若不是你忽然出现,我必定又是云游在外……希望你能让我重头来过,当个好师傅。” “你一定是我的福缘。”说完那些话,云采夜还是欢喜得不行,竟然低头就直接在蛋壳上香了一口,“阿丑快些长大,师傅等着与你一起,饮酒赏月。” 聊了好半宿,云采夜才恋恋不舍的把黑蛋放回去,细心地用炽炙布裹好,才坐到床上打坐去了——仙人们不需要睡觉,当然兴致来了,也可以睡上一会。 但云采夜是个修炼狂人,习剑狂魔,白天能习剑的时候绝不打坐,夜晚能打坐的时候绝不睡觉,细细算下来,他已经有近千年没有睡过一次觉了。 在云采夜闭目打坐的时候,桌上金丝篮里的黑色鳞蛋忽然又动了动,像是奇怪为什么刚刚抱着自己说话的那人去哪了?怎么不见了?只是动静很小,也没发出什么声响,云采夜根本听不到,就这样错过了。 第二天,酒嶷拉着歩医摇着他的蓝面檀香小扇,大摇大摆的就往水云阁走来,丝毫不管青鸢的阻止—— “你师父只不过是在孵颗蛋,又不是闭关修炼不能受人打搅,我与步医同他乃是莫逆之交,不过孵颗蛋,我们见到了又能怎地?” 青鸢却还是锲而不舍地一路跟着他们,连声劝阻,期望两位上仙能够停下脚步:“酒嶷上仙,歩医上仙请留步,实在是师尊有令不见外客,所以我才——” “我们是客人吗?”酒嶷听到青鸢的话,倒是停下了脚步,“青鸢啊,你还没进云剑门的时候,我和歩医就已经和你师尊在一起了,这怎么能算客人呢?你别跟了,他敢生气,我来担着。” 青鸢劝了一路,酒嶷也和她一起磕唠了一路,歩医夹在两人中间好不尴尬,却不想阻止——其实他也想看看采夜带回来的那枚黑蛋到底丑到什么地步,就是拉不下面子为难小辈——只能一路跟在酒仙后头,默不作声。 仙人哪有不腹黑的呢?除了云采夜那个满脑子不是习剑就是除魔的大傻蛋! “酒嶷上仙,请别——!”转眼间三人就走到水云阁门前了,青鸢来不及阻止,酒嶷就把门推开了,刚好撞到云采夜把黑蛋放在金砂盆里给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