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见人影,这人缘半点也不见淡了。 林德海到医院的时候,就见急诊室门口,站着十几个穿着蓝黑制服的人,都是熟脸,见了他就叫叔。 猴子带着林德海进了急诊室里面,等林德海抬起头,看见躺在病床上,头上满是血的女人,只觉得半个身子都凉了,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人色,看着是不成了。 可能是知道谁来了,林母睁开了眼睛,看向林德海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到底挣扎着伸出手,好似在等着什么。 林德海一步一步走过去,佝偻着身子吃力的半跪着,拉着林母的手,“槐子额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母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吃力的道:“叫……叫槐子……桐桐别……怨恨我……” “没!孩子没恨过你。”林德海摆手,“我儿子闺女都是干大事的。心里啥装不下,孩子没恨过……我知道……” 林母喘了一口气,“杨子……杏子……我放心不下……” 林德海闭了闭眼睛:“……他娘啊,放心……这俩孩子我今年就给他们入族谱……他们是林家的孩子……是我林德海的孩子……还有他们的亲爹陈继仁……他的身后事我会好好办……等孩子回来我带他们去认认坟……他被害死了,但生前也是救人无数的大夫,是好人……我得叫杨子记住……四时八节的得给他亲爹祭奠……” 林母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呜呜的也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林德海拍了拍林母的手:“……你没对不起我,是我先对不起你的。是我混蛋,是我误了你一辈子。你是个好的,杨子的亲爹也是个好的,不好的是我,要是当年早和离了,你就少受多少罪。” 林母笑了,临死了,这男人把脏名声全揽到他自己身上,叫自己走的干干净净的。可做了就是做了,哪里真能干净。 可林德海不这么想,如今都在追求什么自由,反对封建婚姻,反抗压迫,所以,在很多人看来,这不是伤风败俗,这是敢于冲破旧的牢笼。早二十年前,这是丢人的事情。可在如今,甚至在以后,真要说起来,没那么丢人。说到底,她是为孩子把命搭上的,那就叫她走的干净些。 自己本来就是个混蛋,承认是混蛋也没什么了不起。护住了槐子娘的名声,就算是护住了孩子的名声。 他凑过去附在林母的耳边,低声道:“槐子和杨子都在工党那边,拼了命换了不小的官。还有桐桐和姑爷,那也是体面人。咱们俩这回,不亏!” 林母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她点点头,没叫汉奸的名声毁了孩子拿命拼来的前程,搭上命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她低声道:“我想……入林家……祖坟……” “好!”林德海马上应下,“你当然得入林家的祖坟……” 林母这才对林德海笑了,笑着笑着,神情就僵住了。林德海只觉得手里那只手耷拉了下去,他马上明白,她确实是走了。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他颤巍巍的起身,拉着猴子的手,“孩子,还得麻烦你帮我,料理你婶子的身后事。” 这场丧事,轰动了整个京城。为什么呢?因为这事奇葩啊。林德海不仅给为他戴了绿帽子的老婆办了葬礼,同时还给她老婆的相好办了葬礼。就连墓地,都选在离林家的祖坟不远的地方。 但随着这奇葩事传扬出去的,就是这一对苦命的鸳鸯如何被汉奸残害而死。还有林母,倒是不少人觉得她最后杀了汉奸,是为刚烈之举。 跟预想的一样,私德即便有亏,但在大义的前面,没人会刻意的去在乎。 林母成了一个受害者,一个敢于反抗压迫的典范,还有不少报纸大肆的报道,赞扬声一片。而杨子的亲爹,也成了一个救人无数的大夫,又被汉奸残害的无辜人。不仅不是汉奸,还成了最可怜的被汉奸压迫的受苦受难的人。 林德海站在林母的坟前,将头七纸给烧了,然后才起身去了十几步以外的两座孤坟前。这里面埋的一个是那个乞丐,一个是杨子的亲爹陈继仁。他看了看乞丐的坟,“我也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谁叫咱们有缘呢。你帮我解了这一次的难,我帮你安葬了,没叫你暴尸荒野。咱们俩算是两清了。”之后,他又看向陈继仁的墓,“想来想去,我还是想办法把你这混账东西从乱葬岗子弄来好好的葬了。说实话,老子恨不能你叫野狗给吃了。但是再一琢磨,老子这干的事情,能瞒住大家,但却瞒不住几个孩子。杨子这小子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