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宫人的通报声,傅彦彻进入室内。魏太妃自软塌上慵懒起身,依旧美丽的脸上眼神清亮,望向傅彦彻,表情淡淡,“我儿怎么进宫来了?” 傅彦彻朝她施了一礼,语气沉沉,“儿臣不日将要出发去巴蜀地区,恐数月不得归,特来与母妃辞行。” 魏太妃半晌没有说话,傅彦彻心知她的意思,抬头去看,果然见魏太妃蹙着眉眼神色不善,“你竟要离开金陵?” 傅彦彻敛眉,“是。儿臣自愿。” 魏太妃冷笑,“傅彦行都登基快一年了,我看你这一年里亲王当得挺满足,如今让你出金陵你也不知推拒……只怕待你从蜀地回来,朝中本来还在观望的势力皆被他收服了。到那时,你便等着给你母亲给你自己收尸吧!”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再不看他,傅彦彻又静静跪了半晌,方道,“母妃,莫要逼我。” “我逼你?”魏太妃一下站起来,歇斯底里抬高声音,语气有点尖利,道,“同样是你父皇的儿子,你哪点比不上傅彦行?就因为他比你大了半岁,你便甘心趋于人下?你的母亲,一辈子低那个姓何的女人一截,你便也愿意永远跪俯于她的儿子面前?你莫非忘了你所受过的屈辱!” 傅彦行垂下头,沉声道,“儿子不敢忘。” 魏太妃瞪着他,“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母亲也做不了你的主了。罢了,你要去巴蜀之地便去吧。” 她到底还在生气,转身进了寝殿去。 傅彦彻走后,傅彦行又拟了几道旨发出去,方往安寿宫去。 静成太后望着儿子一脸倦容,十分心疼,“你昨夜这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无奈打断,“母后,往后儿臣房中的事,你切莫再操心了。”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联想到昨日让玉音往宸阳宫偏殿送的东西,静成太后眉头直突,复又一脸揶揄,“昨夜那姑娘给你做东西吃了?” 傅彦行黑着脸,“母后!” 昨夜流安来安寿宫时倒是提过一嘴涟歌要给傅彦行做宵夜的事,但她当时并未往更深的层面去想。虽说她是动了点儿心思送了鹿血进去,可她哪里知道那姑娘头一次就拿了鹿血给他这个还是个雏儿的儿子吃。 静成太后眼中带光细细打量傅彦行,从他眼角的疲倦和眼底的青色扫过,问道,“你就这么忍了一夜?” 傅彦行咬牙切齿,“儿臣没那么禽兽。” 她还没及笄! “可你是皇帝!”静成太后道,“哪怕那姑娘还小,你大可宠幸旁的宫女,何苦生生捱着。” 傅彦行敛目,“儿臣身上有病,除了她,谁也治不好。” 静成太后惊得一下从软塌上坐起,“什么病,可严重?” 傅彦行沉默,“母后只用知晓,儿臣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便是。她虽还小,但儿臣等得起。” 静成太后心下有点复杂,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感叹一句,“你是皇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谈何容易。” 她当初和先帝成亲时也是感情甚笃十分恩爱的,可后来先帝还不是陆陆续续又迎了几个人进宫,历代帝王便没有后宫只有一人的先例的,“更何况以她的家世,做宠妃尚可,为后难矣。” 傅彦行沉声道,“此事母后不必担忧。” 静成太后的目光在傅彦行身上停留片刻,挑眉道,“你难道要为了她改变朝中的规矩?还是要加荫她的母家给她造势?” 大楚自古便没有二品以下官员家中出过皇后的,一般都是在立后之前给未来皇后的母家加官进爵,静成太后肃着脸提醒道,“可你这样是将她放在火上烤。” 若他给萧家提了官职,又打算后宫只立她一人,那她“惑主”的名声是逃不掉的。 傅彦行摇头,“非也。儿臣早有计较。” 他向来便是这样,有什么都不和她说,静成太后没好气道,“算了,你一向如此。母后也不多问了,以后也再不插手你们的事了便是。” 得了她的话,傅彦行脸色稍霁,静成太后提醒道,“可你也不能一直将人拘在宫里,哀家这边可不比你的宸阳宫,想从我这打探一星半点的消息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你岂不是害了她?” 说到这里静成太后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妙妙选伴读,你怎地不来和哀家说?” 傅彦行道,“她不用陪着华昭,只用陪着朕便好。” 静成太后:…… 她沉默半晌,复又想起一事来,对傅彦行道,“早晨你舅母进宫来见我,提起阿窈。说阿窈昨日去栖霞寺上香,抽到一签。明惠大师言她此生姻缘命薄,若是嫁人,恐会伤及性命。”她叹口气,M.hZgjJX.CoM